“胥之明,你真的是一个很可笑的人。”
胥挽枫隐约察觉出了一点苗头,在终于被他打在了地面上以刀锋抵着脖颈起不来时,笑道:“你不敢杀我。”
池束有些恼了:“你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
“是不是燕子不让你杀我?”
“……”
“呵,果然。他还放不下我吧?”
池束叹了口气:“辟邪坞卿,你果然有够麻烦。”
“燕子没法子不喜欢我,”胥挽枫压低了声音说道,“否则当时我们两个都不会要死要活。我是不了解他,我不清楚瞰桉侯府被灭当晚的情形,我不清楚他这些年究竟经历过什么,可他亲口说过他喜欢我的。”
“……你实在是太混账了。”
“是啊,我就是个混账,但我除了骗他以外我做错了什么?”
“光骗他一条就够我们杀你千万次了。”
“你说得没错。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啊。”
“阿束,可以了。”
听到宣尽欢在喊他,池束撇了撇嘴,将刀撤了,转而看向了宣尽欢。
胥挽枫嗅到了一股玄武炭木的清香,一下子汗毛倒竖,慌忙撑着流月从地面上起来,一瞬间仿佛失去了他那根让他桀骜狂放的脊梁骨,整个人都畏畏缩缩地如同一匹遍体鳞伤的狼,可怜巴巴地面向高处的石阶。
“真是可怜啊,辟邪坞卿。”
“燕子……你……”
燕星何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我能不能同你单独说说话?”
“……让你的人滚,你跟我过来。”
一听他这话,辟邪坞中霎时有人沉不住了:“大人,您怎可与他独自去!若是他乘机下手……”
“随他,你们回去。”胥挽枫拿过了她手上的杖子,松了口气,“他好歹愿意见我了,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杀就杀了吧,不过贱命一条罢了。”
辟邪坞众多少有些明白,若是这回两人能将事情谈拢,今后胥挽枫的状况说不准会好上许多。可燕星何总归是恨着胥挽枫,若是一个冲动把人宰了怎么办,胥挽枫又不忍下手。
胥挽枫却不欲与他们纠缠了,将流月入鞘,拄着玉青杖子跟上了燕星何。
燕星何先行了几步,转过身看着他。胥挽枫脸色极差,却仍是抿着唇跟着他,分明疲惫得精神不济,却仍不肯歇一歇喘口气。
“如果你累了,”燕星何道,“你可以回去歇歇。”
“你不能保证你不跑,就算你保证了不跑也不见得你一定不会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