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可以走了吗?”

梁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低沉有力的声音像被削了一截似的,听起来有点儿朦胧的模糊感,不过官聆还是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本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皮儿也仿佛找到了支撑点翻开了,他不太确定的冲门口喊,“梁泽?”

梁泽这次没有回答,只用一记敲门声回答了他。

官聆忙扭头瞥了眼地上的颜料和笔筒,一边冲门的方向喊了声‘稍等’一边手忙脚乱的将这堆东西推进了床底下,然后将画取下来铺到桌上,又将画板也丢进了床底下才搓了搓手走到了门口。

官聆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的梁泽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个还算礼貌的微笑,“怎么没有提前打个电话?”

梁泽越过官聆的肩膀扫到屋里颇为凌乱的床铺,答非所问的道,“你所谓的闭关就是睡觉?”

“啊?”官聆先是一怔,随后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那什么……走吧。”

梁泽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盯着他没说话,挡在门口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官聆低头看了眼自己,尴尬的道,“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说罢转身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又顿住,“你……要不要坐着等?”

梁泽倒也没跟他客气,长腿一跨便走了进去。

即便如今官聆的身份已经焕然一新了,但在明知道自己仍旧处处不如梁泽的情况下,那份浸进骨子里的自卑感还是会不自觉的冒出来,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儿自信心摧残得连渣都不剩。

他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梁泽打量自己的方寸之地,整个身体因为过于紧张而绷得有些紧,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觉得紧张。

“快去啊,”梁泽收回视线看向他,“盯着我干什么?衣服挂我脸上了?”

官聆尴尬的移开目光,转身拉开了放正装的那面衣柜,“颜色有要求吗?”

梁泽闻声抬步踱了过去,长臂一伸将另一扇衣柜门拉开了,修长的指尖一一点过架子上那排款式不一色彩缤纷的西服,“就这套吧。”

梁泽挑的是一套浅灰色的西服,袖扣处有大概两公分宽的折边设计,深浅不一的颜色绘制成一道切口不一的浅棕色细小方格,使得原有的中规中矩中透着点儿别出心裁的时尚之气。

官聆没有意见,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梁泽正站在桌前,视线胶着在桌上平铺的画上,神态平静,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不悦。

官聆摸不透他这反应是几个意思,笑眯眯的说,“我保存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梁泽眼皮都没抬的说,“看着像新的一样。”

看似一句带着夸赞的话,听得官聆却心头一跳。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想到此官聆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为了体现这画是两年前的东西,他画的时候在调色上下了不少功夫,已经尽量在往‘旧’字上靠了,画完他自己也仔细看过了,应该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