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聆见对方也没再死缠烂打的要买画, 客气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将手机丢进柔软的床铺里, 视线再回到桌上那几张画纸上时,神情多少带了点儿不屑和讥诮。

他不由想起当初撒谎说自己手里有程斐画时梁泽跟自己高价买画的情形,与周锦航的循循善诱倒也有那么点儿异曲同工之处,唯一不同的是, 梁泽比周锦航更有手段, 利诱不成立马就转威逼,搞得他连夜不吃不喝给赶了幅粗制滥造的“假画”来蒙混过关。

思绪又一转,想到周锦航跟自己废话了二十来分钟就是为了买他手里的半成品加工后拿去梁泽面前借花献佛,官聆就不由拧着眉自我检讨起来, 自己当初是怎么觉得周锦航对他也是有情的?

被子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一声再次唱了起来, 官聆错眼看了一眼,等了大约七八秒才猫着身子将手机抓过来, 是吴伯说的那个装裱行打来的。

那天将画拿回来后官聆就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那边的人告诉他老板出差去了,要两天后才回来,官聆便将自己的信息和来电意图留给了对方,挂电话之前特意表明了自己是替梁老先生办事的。

打电话过来的还是装裱行的伙计,说老板出差回来了,但工作压得太满,加上手工装裱又比较繁琐,排起来得一个月后了。

官聆略一思索,梁老先生交待让自己办这事儿的时候也没给期限,加上画廊这边还得盯装修什么的,到时候画装裱好了估计也得往画廊里搁,官聆觉得粗略算了下时间,便跟对方敲定了日期。

这通电话来得突然,却将官聆心里的那点儿阴霾都驱散了,梁老先生交待的事儿算是落实得差不多了,梁泽交待给他的活儿他还没着手干呢。

他不由坐直身体,按着脑内的记忆慢慢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记忆告诉他,在以往众多客户中,确实有一个是做设计的。

不得不说,原主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心细的,大约是因为客户太多怕搞混了,所以每个联第人的头像对应的都是该客户的照片,官聆从第一个开始往下翻,跟打开某度刷网图似的,或妖娆或清纯或可爱或质朴,包揽的类型还挺全面,真真儿是燕瘦环肥都聚一块儿了。

官聆内心吐槽的同时往上划的食指一顿,停在了一个备注名叫潇潇的一行,左边的头像是张近距离自拍,一头浅棕色大波浪卷儿,美瞳颜色与发色差不多,高鼻梁小樱唇尖下巴,烂大街的网红脸模子。

官聆啧了声,这个形象好像跟认知里的设计师形象偏差有点儿大呀。

不过这些不在他该琢磨的范围内,当时他在梁泽面前打包票也不过是为了私心,按梁泽对这画廊的随意程度,他肯定是直接联系一家装修公司,全权交由对方做主。但一间画廊之于官聆来说非同小可,他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一个完全没底的设计公司,他想参与其中。

其实原主记忆中对这个潇潇的长相挺模糊的,当时官聆不过是为了糊弄梁泽随口扯的谎,但模糊的印象里,这个潇潇好像是唯一一个见面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电脑的。原本制定的约会套餐里的电影选项也被临时改成了“书吧半日游”,原因是客户对她的一款设计产品不满意,临时需要调整,所以二人便就近找了个书吧,原主这种一见字就犯晕的人直接在书吧里睡了个整下午,虽然按计划来说啥也没干,不过这女设计师钱倒给的挺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