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理发吧。”梁泽又说,“头发该理了。”
“啊?”官聆一脸问号的抬手往脑袋上薅了一把,没太整明白梁泽这跳跃的思维,扒着门扉等了近一分钟也没等到下一个指令,官聆只好悻悻的把门重新给人关上。
转身往客房走,走到客厅中央脚尖儿一转换了个方向,去了大浴室,拧开灯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抬手拨了拨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发顶,脸上问号更多了,“耷下来额头都没盖到一半呢,哪儿就该理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姓梁的刚刚可能是在说梦话。
官聆重新躺回客房的床上,对刚刚梁泽的回答又温习了一遍,最后得出总结——梁泽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对自己莫名得到了张好人卡,梁泽并不知情,他其实不困,但有点疲惫,这种疲惫又不完全来自身体,自跟赵亦欢见面后,他心里就一直在琢磨,今天这事儿要怎么跟裕园里住着的那位说。
梁行舟是梁昌业一手养大的,虽然不如亲生的那般疼爱,但自梁泽父亲走后,梁昌业也着手开始培养他,算起来也是花了不少心血的。他私下里这些小动作老头儿知道吗?如果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如果不知道,那知道内情的他要不要跟老头儿说一说?界时老头儿又该是何种想法?
官聆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一开始梁泽以为他是有东西找不见来问他,所以懒洋洋的连身都没起,后来知道他是带着问题来的,梁泽不由想笑。
他理解官聆这种防备的姿态,渴望得到关注抑或帮助的同时,又傲骄的不想麻烦别人。就好比上学的时候你考了全班倒数第一,你迫切的希望周围有同学能安慰安慰你,真当有人安慰你时,你又塑起外壳强装无事,但如果没有一个人安慰你,你又会感到失落,如果有人好心的多问了你两句,你又会怀疑他的关心是否出于真心。
梁泽说“会”是出于真心,后面说“借你”也是出于真心,只是在环境氛围的烘托之下,前者是出于道义,后者却多多少少蒙上了点儿私心。
那个私心叫作好看。
被官聆打了岔,梁泽成功的将关于梁行舟的烦恼抛诸到了九霄云外,可当他闭上眼睛,却仍旧毫无睡意。
疲惫没了,转换成了难以言说的兴奋。
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兴奋。
二三十岁本来就是身体最有冲动的年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拱火,梁泽试着回想了一下今晚的种种,直到毛巾被被他无意识的掀到一边,浴袍带子被指尖挑开,被空调风吹得浸着凉意的指尖触到胯骨下方两寸,他还觉得挺不可思议。
他什么场面怕过?什么美人儿没见过?今儿却在算不得旖旎的风光里栽了跟头,像平静无波的湖面被人投了颗小石子儿,荡起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涟漪。
闭上眼的时候,他想,抿的那一口果然是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