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权当官聆是在关心他,乐颠儿颠儿的戳了块鱼肚子上的肉喂进嘴里,入口确实香甜,余味儿却带着浓烈的麻和辣,梁泽忙摸过杯子喝了口酒,“怎么这么麻?”

“鱼肚子里塞了花椒辣椒和姜蒜。”官聆用筷子挑开鱼肚子给他看,“腌了很久才上火烤的,很入味儿,这一条街的烧烤店只有他家的这个鱼烤出来最好吃。”

官聆介绍完鱼又开始跟他讲别的菜,梁泽听着介绍一一尝了,有的觉得好吃有的觉得一般,有的觉得味道正好有的觉得偏咸或偏辣,但吃进胃里又都觉得甜滋滋儿的。

铁桶里一共装着六瓶酒,两人就着满桌的吃食喝了个精光,这具身体的酒量一般般,一顿饭结束后官聆拿着单子起身去屋里结账的时候看地上的砖稍微有点儿重影。

相比起来梁泽的酒量可就好太多了,他跟在官聆身后,脸不红步不怪,半点儿看不出喝过酒的样子,官聆抬步进门的时候梁泽还在他胳膊上扶了一下,怕他踢着高出地面一大截的门槛摔了。

“要不我去付吧。”梁泽说。

官聆摆手,“说好我请客的,你去付成什么。”

梁泽扫了眼他微红的颊边,也不知是下意识的随口而为还是以为对方喝醉了起了逗弄之心,说,“反正咱俩一家的,你付我付都一样。”

官聆掏手机的动作一顿,腾的转回脸,一双黑眼珠子在屋里的灯照之下闪着晶亮的光,“你这意思是答应我了?”

官聆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却有神极了,梁泽不确定他这是话赶话的条件反射还是思路清晰压根儿毫无醉意做出的快速反应,话是他自个儿说出去的,收回去有点儿不大可能,他只好厚着脸皮假装听不懂的耍赖,“答应什么?”

“答应跟我假戏真做呀。”官聆一边扯着手里的账单仔细看后面的结算价格一边点开手机对着柜台上的二维码扫,嘴上却半点儿没歇着,“答应让我做你男朋友呀。”

后半句比昨晚在车里抓着他手时说的更明了更直白,兴许是喝了酒脸皮变厚了,也兴许是借着酒劲儿故意厚脸皮,梁泽思绪纷杂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莫名觉得不管是哪一种说这话的官聆都异常可爱,微微轻抬着下巴的侧脸还该死的好看,梁泽喉结来回滚了好几下,就快扛不住说出那句遂了对方心意的话时,柜台左边闪过来一个穿着背心的人影,那人影冲正扫码付款的官聆抬抬下巴,“后面的六块零碎抹了吧,付个整的就好,好吃下回再来。”

一句话将梁泽涌上心头的悸动全给浇灭了,他忍不住呼了口气,看来都是天意,那就再等等吧。

官聆高高兴兴的结了账,还顺嘴夸了好几句东西好吃才出了店门。

兄弟烧烤店旁边是家串串店,浓郁的辣油味儿飘浮在空气中,有点儿呛鼻,梁泽下意识抬手掩在了鼻下,隔壁生意也挺好,门口那桌笑闹的人声打破了马路上空旷的寂静,梁泽抬腕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半了。

“走吧,”梁泽说,“还得去你家那边取车呢。”

官聆踩在门槛上站着没动,梁泽往前走了两步见身后的人没跟上,转过脸看他,疑惑的抬了抬眼。

官聆借着几瓶酒装傻,撅着嘴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梁泽心里已经掀过一起波澜了,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老板一搅和,这会儿平静得跟天上乌漆嘛黑的夜空似的,但官聆微抬着下巴作出疑问脸的表情跟平时鬼机灵的样子相比实在有些难能可贵的可爱劲儿,让他不由想起爷爷小时候养的那只胖猫,每每跟他要吃食时也会一脸委屈的凑着脸往他手背上蹭,如出一辙的撒娇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