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景明顿时语塞,随即冷玉般的面皮涨成绯色。
“哎哎,都少两句。我看这么着啊,”蓝湄连忙做和事佬,苦着一张马脸,斟酌着道:“让侯爷扮武夫呢,确实不像,昨日出城门楼子时就险些露了马脚。再者,乡下私塾先生也雇不起侯爷这样威风的武夫伴当。当然让陈御史扮作女子,那更是个笑话,要么……侯爷您这眉目稍微改改?”
“怎么改?”郝春瞪圆了那双秋水微漾的丹凤眼,露出两颗小虎牙,一脸鄙夷。“难不成蓝大人还会易容术?”
“会一点,勉强会一点。”蓝湄捻着颌下三缕山羊胡,眯着眼睛笑了声。“在下常年于大理寺当差,这江湖术艺嘛,多少也会点。”
郝春上上下下扫视他,满脸不信。“得了吧,蓝大人若是当真会易容术,先前去侯府找我时怎地不易容?这么热的天儿,您当时还戴着个白纱幂离,捂出痱子没?”
蓝湄手捂着胸口,咳嗽连声,险些又被郝春这厮噎死过去。
“说起易容术,下官也会一二。”陈景明似笑非笑地望着郝春,招手道:“侯爷,你过来,保你一盏茶后,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个儿。”
郝春更不能信了。他头昂的高高儿的,冷哼了一声。“小爷信你个鬼!”
半盏茶后。
“哎哎,你轻点儿,小爷我没胡须也给你扯出胡子来了。”郝春一边警惕地瞪着陈景明,一边牢牢护住了自家的脸。“不成,我不要做那满脸胡子的虬髯客,太恶心人了!”
蓝湄举起袖子在旁边扇风,边乘凉边看郝春笑话,时不时还要凑个趣。“哎,侯爷您别说,您安上了这假胡子啊,看起来当真威风极了。强!太强了!”
最后那句“太强了”,显然是夸赞陈景明易容手法高超。
陈景明抿了抿唇,一双点漆眸内含着点不明显的笑意,按住郝春的手,说话时气息几乎喷洒在郝春面皮。“别动!”
郝春直愣愣地盯着陈景明那双点漆眸,鬼使神差地,他又记起昨夜暴雨黑天里这家伙躺倒在荒坡,漫天流萤追着他飞……还有后来那个吻。
两人近在眉睫咫尺,从手上传来的触感温热,似乎冷玉也生了烟。郝春心内一动,莫不是陈景明这家伙当真对他动了那心思?
唔,这有点儿意思。
“咱俩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想的?”郝春冲陈景明挤了挤眼,小虎牙微露。
陈景明冷着脸,按住郝春乱动的手,目光仔细审视易容成果。易容后的郝春两道聚翠浓眉被他改成了粗黑一字眉,眼角黏了猪皮,硬生生改成单眼皮,鼻子以下基本都被虬髯盖住了。
唔,这幅容貌实在是……乏善可陈。
陈景明忍住眼底笑意,淡淡地重复了遍。“咱俩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