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贺熙华来不及安抚寒暄,单刀直入。
周俭昌离他们五步远,单膝跪地禀报,“回大人的话,开阳县明面上并未发觉大脖瘟。”
“明面上?”孙熊已然觉得事态不妙,“你的意思是欺上瞒下?”
周俭昌踌躇道,“其实小的也没有绝对把握,并未找到证据。可是有几件事颇为不同寻常。”
“愿闻其详。”贺熙华神色冷峻。
“其一,大街上空空荡荡,纵使有百姓在路上,也都相互提防,其二,小的留意到有好几处屋子明明刚翻新过,如今却空置下来,门扉窗棂都蒙上薄薄的一层灰,”周俭昌努力回忆,“其三,小的专门去医馆看了,想试探些什么出来,却发觉医馆里的郎中均未坐堂,里头的药童都含糊其辞,听小的提及大脖瘟都言辞闪烁。”
“那你可见到郭知县了?”贺熙华蹙眉,“我的书信你可交予他了?”
周俭昌摇头,“我在茶馆里打听了,他们对我说郭知县已足足做了三年县令,年年吏部磨勘户最优等次,前两日刚启程出发,进京述职去了。”
“荒唐!”孙熊冷着脸,“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为子民着想,不为朝廷着想,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官运仕途,简直草菅人命,不如犬彘!”
贺熙华没心情去管他言辞是否激切,又问道,“所以你未碰到郭县令?那你可遇到衙门里其他大人?”
“小的拿着大人的书信见到了开阳的郑县丞,他收下了书信就打发小的走了。”
确实,周俭昌也不能站在那边看着人家读信,故而那书信他们看或者没看,看完后什么举动都不得而知了。
贺熙华客气地请周俭昌回去沐浴用膳,便对孙熊做了个手势,二人进了书斋。
“你如何看?”
孙熊脑筋转得飞快,“大人,如此看来,我县的大脖瘟恐怕还真的是开阳传过来的。当务之急是否还是应赶紧封住水陆交通,同时将临淮开阳两县之事向朝廷上报?”
贺熙华指了指桌案,“一是你方才所说向朝廷的请旨,求户部拨银子,求内廷派太医,二是弹劾郭炎冬的折子,告他草菅人命,欺上瞒下,三便是给泗州刺史和扬州刺史的书信,如实上报临淮情况,并且请他们派人前往各县按察。”
他迟疑片刻,又道:“弹劾的折子,还是我自己写吧。”
孙熊极快地拟好了另外两封,束手站在一边,贺熙华踱过去,提笔便书,文思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