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但是这一百鞭不是全部,有人想要借着这个错处拿捏你,逼你接了危险至极的任务,让你去暗杀敌方将领,等到你提着那头回城的时候,突然被敌军包围了,我们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敌人怎么都杀不尽,最后我们一起跳了下去。”关毅说道。

他梦见了太多次,这人被箭手的箭击中,仍然不愿倒下,最后的时候,根本就不像是他讲的那样,这人不是和他一起跳下去的,而是被箭手重创,无力为继。

是被生生射下悬崖的。

他试图把这个惨烈至极的故事讲得枯燥些,乏味些,也不愿让这个人有一点代入感,不愿让他有一丝痛苦。

丁睦听着这个故事,眼神有些恍惚,他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第三视觉和第一视觉里来回切换,他时而是被万箭穿心的军人,时而是身在现代的丁睦。

这个故事给了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有些地方又让他觉得极其不真实。

“在那个梦里,咱俩还是相好?”丁睦听完了,问道。

关毅一愣,不知道这人第一注意到的怎么会是这个,实际上当时更多的细节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最惨烈的,丁睦的死亡,但青年一问,很多东西就又像打开了闸门的河流一样,再次流淌在他的记忆里。他摇摇头,说:“不是。”

没想到丁睦却认真思考了一阵,摇头道:“不会,如果当时我对你只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应该不会和你一起跳下去。”

关毅被这么一打岔,也跟着回想起来梦境里的事情,注意力渐渐从要让他几乎钻了牛角尖的“丁睦之死”上转移了过去,肌肉也不再绷得那么紧了,给了青年一丝挣脱的机会。

丁睦从男人臂弯里出来,跟这人对视,认真地说:“我错了。”

先下手为强,反倒让男人要说的一番话全部噎在喉咙眼里说不出来,憋屈得不行。

丁睦不是不懂事,他只是把关毅的命太当回事了,可能是从小养成的照顾别人的习惯,他在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照顾别人,尤其是他抱有好感的人,他的付出行为已经变成了一种表达好感的方式,有的时候,甚至会不顾对方意愿,把所有的、自己认为是好的东西送给对方。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拿给这人一半。

可这是不对的。

这是不正常的。

关毅叹了口气,搂着丁睦,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把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鼻尖相蹭,说道:“你能为了我不要命,说实话,我很感动。”

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底是有一丝窃喜,然而这种窃喜却让他的愧疚心和痛苦更甚。

“可你在做的时候,你只想到了我活着比你活着能做到的事情更多,你只想到了我很重要,但是你并没有想到,你自己的重要性。”关毅说道,“你不是不重要的,你太重要了,你对我来说,不是个累赘,不是拖油瓶,你的能力超乎你想象。”

丁睦有些愕然,脸上又有些被称赞的薄红。

“我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因为感情刻意夸你。”关毅说,“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很多次注意到的点,都是我们——这种多次进山积攒了一定经验的人所注意不到的,你注意到的点和我们不一样,这和你的眼睛可能有很大关系。你的眼睛,在山里起到的作用是你自己想象不到的,你不知道,最初进到里山中心的队伍里,就有一位天眼,天眼在一个队伍里的作用不止是探宝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