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小镇上的本土神,你知道多少?”耳东陈冷不丁问了句。
“我从杨太太那里知道了一个神,说是小镇上的水神,她说,水神被外来者和小镇上的人惹怒了,所以把怒气撒给了小镇上的所有人,让这边常年浓雾弥漫,但是我觉得,这里的灰雾和水神发疯的关系应该不大,毕竟阴山里只有一位得到认可的神,所以我怀疑,那个所谓的水神是个邪神。”
和泽神是阴山里唯一得到认同的神,即使他们现在分裂成了两个。
无论是黑龙还是别的被关押在这里的神,本质上并不是神,他们只是被关进来的神,即使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囚犯,他们的权限或许比和泽神高一点,但他们只要有一天被关在这里,就始终是囚犯。
“你见过这里的照片吗?就是那种集体照,有很多人的那种。”耳东陈突然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跟他上一个问话一点边都不搭。
丁睦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来到这里之后很少见到这里的照片,更甭提带人像的了。”
理由……兴许是防止外人看出来他们身体上的变化和家人的不整齐吧。
他说不清这个理由有什么不对。
他回想起当时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虚假性的时候,看到杨太太脸上那种下意识地绷紧、对他的防备、对甲和甲母亲是否泄露化雾事情的在意。
她微微抓紧衣服的手指、时不时撩动一下头发的动作、隐隐往窗外看的颤动的眼神,似乎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她对正在说的这件事非常在意,而且很害怕会被他猜测出来一些问题。
“我这里有。”耳东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破了边儿的照片。
送上来的信息,没有不接的道理,丁睦伸手拿过了那张照片,真不真,假不假的,他不知道,但看看总不怕掉快肉。
男人的手指指向照片正中央,说道:“这个是镇长,旁边的这个是你按死的那个,他外甥。”
丁睦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认为他把镇长的侄子按死了,难不成,镇长的侄子那么不禁打,被他一下子就那么整死了?虽说看着是挺疼的,但是也还是能喘一会儿气的,不至于那么快就死掉。
要么镇民的死因会因别的事情改变,要么就是耳东陈他们看到的东西有问题。
他张了张嘴,却看见耳东陈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要说。
那眼睛里的意思是这样。
他读懂了,便闭了嘴,仔细看那照片。
照片最上头是个烧了一半的标题,从那黑黢黢的纸缝里透出了几个模糊大字:“**合作纪念*影”,他猜,这是镇长和小镇上的某些人谈完了工作之后的纪念物,不知道为什么被烧成了这个样子。
照片除了边边角角的一些地方和部分人的脸被烧黑了外,基本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隐约能看得清那些人的脸。
照片中间站着的那个黑而矮胖的男人,就是镇长,那张脸长得很平庸,这是一张长在哪里都不会有违和感的脸,不管长在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无论哪个的那颗头上,都看着真真儿的,不出挑,也没茬儿。
和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镇长站一块的,就是镇长的侄子,他看着比镇长好认得多,高大,白净,眼下青黑,两腮凹陷,很有一种熬夜八年的味道,即使脸部没有变形,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顶多比镇长那个油滑的劲儿露了点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