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极轻地靠在了墙上,又慢慢滑落,蹲坐着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臂弯中。
白鲤这几日来每晚都将门虚掩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担忧多一些,还是企盼多一些。白鲤睡的极浅,专在房门处留着一丝感知,门刚被红雀轻轻关上的时候,白鲤就醒了过来。
他几乎立刻就要夺门而出,然而刚刚翻身下了床,却又停下了脚步。白鲤就那样站了片刻,终于将心里那番渴望压了下去。
主人不愿见自己的。
白鲤慢慢闭上眼,将一股苦涩压回了体内,再睁眼时已是面色如常。他慢慢走到红雀靠着的那面墙后,同样敛了气息,靠在墙边开始打坐,用内息查探经脉处的伤愈状况。
第二日天还未亮,惦记着不能被白鲤发现的红雀准时醒了过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真的睡着了,还睡得极为踏实。红雀试着去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依稀记得起初仍旧被不安惊醒了几次,然而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红雀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子,精神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暗自记下了这个位置,夜间又是等到了子时,悄悄溜过来睡到天明之前再离去。
又这样讲究了四五日,红雀已经快要形成新的习惯,他再次与子夜后摸到白鲤的屋墙外坐下,渐渐有些恍惚,他忽然发现这样的日子重复久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初到底是因为哪一条决定不能和白鲤一同就寝了。
似乎理由充足而无可置疑,又似乎十分荒谬,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诡辩。
当夜的风凉了一些,红雀却丝毫没像前几日那般觉得冷,反而有些凉爽惬意。没过多久,红雀便带着不解的疑问入了梦,梦中又回到了山庄里,还是影卫的时光,却出奇的没有压抑与恐惧,梦中只有自己和白鲤的身影,温暖而又平静。
红雀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早上,自己刚刚想要帮白鲤解决,就被白鲤推下了床狠狠教训了一顿,梦中红雀直接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心上人是什么?”
白鲤板着脸道:“好好听课了没?”
“听了,没听懂。”
“复述一遍,没好好听课的话自己去刑堂领罚。”
“你!”红雀一听到白鲤竟要罚自己,气的想要和他理论,然而看到白鲤不容置疑的神情,他还是努力回想了起来。红雀记不住准确的词句,只得按着自己的理解尽量复述道:“目标的心上人是他十分在意的一个人,通常为其妻妾或夫君,但目标的妻妾或夫君通常又不是他的心上人……这说的是啥啊,怎么这么乱糟糟的!”
“继续,还有呢。”白鲤面色不变。
“哦,还有就是重点,出任务时可以用他威胁目标,比别人好用,你说教习是不是觉得这些目标都是傻的,会为了另一个人……”
白鲤打断了红雀的话,轻叹一声道:“……罢了,不影响你以后出任务就够了。”
“白鲤,你有心上人吗?”梦中的红雀直接叫着白鲤这个名字,却不料对方翻脸不认人,怒道:“影卫无心无情,哪里来的心上人,这点规矩都记不住,去刑堂领二十鞭。”
“我呸!我凭什么要听那破规矩的,我凭什么要无心……”红雀说着和记忆中相同的话。
“嘘……禁声。”白鲤皱着眉,将一指抵在红雀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