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轻叹一声安慰道:
“行了,假面的事我没生你的气,本来就不该在你面前带着,你替我摘了更好,反而帮我跨过心里那道坎了。”
白鲤慢慢抬起头,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随后神情变成了纠结,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谢主人宽恕,但……属下还要一事要告知主人。”
“你说。”
“属下斗胆,不知能否求主人一个恩典。”
“你说。”
红雀轻叹一声,手指扶上了白鲤紧咬的下唇,待白鲤不知所措地松开嘴后又把手指送到白鲤齿间。
“想咬什么就咬这个,别伤到你自己。”
白鲤连忙向后退去,摇了摇头,眸中已然有了水光。
“属下能否求主人答应,属下若是惹您生气了,请您随意打罚,属下会听话的,您想要怎样都行……只求您……求您别弃了属下……哪怕您气极了将属下关进牢里,只求您能偶尔去看属下两眼就好……”
“你做了什么啊觉得我会这样对你?”
红雀心中情绪翻涌,他听着白鲤一句句卑微至极的哀求,想到的全是曾经白鲤照拂自己的样子。全是白鲤偷偷教自己轻功,为自己包扎伤口,用功绩为自己换药,甚至替自己挡下过几次刑罚,偶尔在值夜班时瞥向自己就寝的地方。
若是没有白鲤,自己根本活不到今天,更不会有那些点缀在那段冰凉漆黑的时光中那点点散布的暖。
又或是侥幸一个人逃出来后,终日与梦魇为伴永远无法安眠,直至变成那些被自己带出暮云山庄的绝大部分影卫的样子,变成一只失去了情感的木偶。
怎么会对白鲤心生怨恨呢?怎么会想要终日对他打罚,甚至再也不愿见到他呢?
白鲤轻声说道:
“雀儿……我……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红雀心中巨震,他曾设想过许多白鲤找回记忆时的场景,无论怎样都应是无比的欣喜。此时却只有心惊,与更深的疑惑。
“你想起什么了,和我说说,指不定又是你误会了……”
“我想起来自己在你走后都做了些什么。”
白鲤摇头,再开口时,两行泪已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下。
“你做了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说不定我根本不会生气的。”
红雀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会让白鲤自责成这样,自责到明知自己不是他的主人,还要跪在自己身前祈求惩罚。
“属下差点就害了您……”
白鲤按着计划悄无声息地做完了所有行迹的掩饰,将红雀的逃跑伪装成一场事故,回到山庄领了罚,重伤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才能面前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六九,你轻功复习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