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囊是当年萧毅瑾还是孩童时陆成泽所赠,那时太过顽皮,老是坐不住不想听太傅讲课,只想着出去玩,后来陆成泽便带来了这个锦囊,若是学得好,便在锦囊里放些小玩意送给自己,一开始是市井之中的木偶陶人之类的小玩意,后来慢慢变成肉干,梅脯糖人之类的小吃食,后来年长一些后变成了各种策论书单。
可是之后他们针锋相对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个锦囊了,最后一次见,是在萧毅瑾将陆成泽关进天牢前两日,不知为何陆成泽再次送上了这只锦囊。那时萧毅瑾心中只有即将胜利的喜悦。表面恭恭敬敬的接过之后便放到了一边从来没有将这只锦囊打开过。而今日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枚玉章,一枚当年陆成泽批阅奏报发布号令的镇安王官章。
有了这枚印章便可以陆成泽的名义发布所有号令。
“呵呵”萧毅瑾自嘲的笑了笑,当年费尽心思,自认为受尽屈辱才得到的一切,原来于陆成泽而言只是可以随便给出的一个奖励而已!
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又何其可悲。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
太后下葬第三日羽林卫查出了青山乡太后墓地的所在。萧毅瑾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秘密前往。阡陌交通,纵横相错。马车行到山脚下便不得往上,萧毅瑾弃马车步行上山,根据羽林卫的指示很快便找到了。
三个小小的坟包,掩在山石林木之间,若不细心很难察觉。
其中两块墓碑已经很破旧上面雕刻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依稀可以辨识出一个写了“陆成泽之墓”另一个写了“陆卿荣之墓”还有一个石碑一眼便知是新碑,只是很奇怪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刻。
萧毅瑾从随身带的包裹里取出了纸钱香烛,跪在一旁慢慢焚烧。
他看着三个墓碑。想说些什么,却似乎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日头渐渐西沉,太阳的余晖如火烧般染红了半边的天,霞光比血更红更艳,萧毅瑾倚在空白的新碑上,看着晚霞,良久,伸出手摸了摸石碑道“天色已晚朕该回去了,朕日后恐怕再也不会再来了。”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便下了山。权势带给他的喜悦早就被一扫而空,世上最华美的宫殿便是他的牢笼,而那个象征着最高权势的龙椅便是让他愿意心甘情愿钻进笼子中的诱饵罢了。
帝王原本路便是孤独的路,自古相负几许人,他萧毅瑾也不过是普通的人,也不过是辜负了别人的普通帝王的其中一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自此除了太后忌日,萧毅瑾从未去过青山乡,倒是太子经常悄悄的溜出去过,萧毅瑾知道也从不阻止,便只当做不知道。
只是时常午夜梦回时,会见到他们。
他梦到陆成泽在年他时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会梦到母后将一件做工不是很好袍子披在他身上,也会梦到陆卿荣那个白嫩娇气的孩子,一张圆圆的脸在自己面前背着一首首小诗期盼着自己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