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老师的独子陷于重重危机之中,是为不孝......
不仁不义不孝、他便是这般卑劣之人,将阴诡计策算计到了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好友身上。
但是他除了陈无忌外无人可用,也无人可担此重责。
他...别无他选。
陆永安看了陆成泽一眼,想要与他说一句什么,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作揖行了一礼便匆匆赶上陈无忌登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向前,陆永安掀开马车窗帘,看着渐渐远去越来越小的陆成泽依然站在原地,心中惋惜,今日离得这般近,却依然没有说上一句话......
“你是镇安王的堂侄?”
陆永安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猛然一惊,立即回过神来,松开手,车窗帘自然飘落将窗子遮得严严实实。
回过神来恭敬的垂眸道:“是,先生,学生是镇安王族中侄儿。”
陈无忌点了点头,这个是小皇帝的伴读他认得,但是交谈不多,只是偶尔会给他们讲解文章,因为是陆成泽的族侄,倒是比其他三个伴读多关注一些......
陈无忌打量着陆永安道:“确实很像陆成泽,今年有.......十五吧?”
“是,先生。”陆永安回答道:“学生今年正是十五。”
“与陆成泽很相像。”陈无忌笑着,有些怀恋很久之前他们年纪还小的时候。
陆永安惊讶地抬起头:“我与叔叔很像?”语气中有些惊讶、喜悦,亦有些难以言语的兴奋。
陈无忌点了点头:“像也不像,你叔父十五岁的时候没你这般稳重,那个时候他肆意张扬,爱玩闹,偏偏学问好,所有先生都喜欢他,就连我父亲都疼爱陆成泽比我更甚。可惜后来......”
可惜后来,陆家蒙冤,陆家骤然间遭遇灭顶之灾,陆永安的父亲身为旁支都被牵连惨遭流刑,身为嫡支本该满门抄斩,陆成泽匆忙间只能将唯一的幼妹秘密让忠仆带出去,自己留了下来却是抱着必死之心。
陈大儒确实疼爱陆成泽,惋惜其才华,怜惜其遭遇,便向皇上求情,皇上见陆成泽未满十六,也确实有才,特赦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其宫行,入锦衣卫......
从此,京城中那个惊才绝艳,让官宦小姐视为如意郎君的陆家大公子,变成了行走于黑暗之中,帝王手中的利刃。
所有少年该有的骄傲张扬,所有的热血抱负,所有的朝气蓬勃,皆在一夕之间不复存在。
那个曾经与他偷偷翻墙逃出书院把酒言欢的同窗,变成了冷若冰霜,算计天下的人人畏惧的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