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到陈无忌的宅院,陈家的管家带着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抬着架子早就等在了大门口。
马车一停下来,立即就迎了过来,隔着车帘便哀嚎,道:“哎呦!我的老爷哦,您怎么受伤了,夫人与小少爷可一直等着你回家呢!”
陆永安掀开车帘率先跳下马车,管家看着马车里躺着的陈无忌,顿时嚎叫的声音更加凄厉:“都说慧极必伤,果然就是您太过聪慧,这不是就伤到了!”
“管家啊!”陈无忌睁开眼睛无奈地说道:“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呢?总觉得你瞧见我伤了,好像还挺高兴的?”
“没有的事,老奴可心疼老爷了。”管家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挥了挥手,身后两名家丁上前,将陈无忌从马车里抬了出来。
陆成泽也一道下了车,看着家丁将陈无忌放在架子上抬进了府中,看向管家道:“陈叔,先生最近可好?”
“陆少爷。”陈管家躬身行礼,脸上完全没有面对着陈无忌时的不正经,带着浅淡的笑意,恭敬的回答道:“老太爷最近很好,也时常念叨陆少爷,前些日子还在书匣子里翻到了一张陆少爷的墨宝呢......”说着,叹了口气,问道:“您可要进去见一见老太爷,若是老太爷见了您一定很高兴。”
陆成泽摇了摇头:“不了,今日便不打扰老师,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见。”
陈氏一族经营着大周最富有名望的崇德书院,最鼎盛之时,崇德书院的学生囊括会试前二十名,殿试状元、榜眼、探花,一榜三人皆出自崇德书院。自此天下学子也皆以入崇德书院为荣。不过陈家亦有族规,不掺政治,男不入朝、女不入宫,在清流之中极负盛名。
当年陆成泽也入学崇德书院,还拜了院长陈大儒为师,后来陆家蒙冤,被判满门抄斩,师父为了他向皇上求情,皇上却以此为要挟,要老师入宫,编撰名家孤本。
虽然不参政务,却终究接了官位,成了朝臣。致使陈氏一族声望大受损伤,往日那些清名好似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师父与陈无忌并不在意,更不在乎那些虚妄言论,但是陆成泽心中却一直有愧于老师。这些年三节四礼从不敢缺,却没有勇气再站到老师的面前......
陆成泽抬头最后看了一看大门上的匾额,转身登上了马车,陆永安也跟了上去。
“叔父......”
陆成泽抬起头看向陆永安,陆永安伸手从车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递到陆成泽面前,轻声道:“叔父,今年新年,侄儿不曾在京,未能向叔父拜年,委实可惜,今日补上年礼,望叔父笑纳。”
陆成泽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一个巴掌大的罐子,不用打开罐子便可以闻到一阵阵的茶叶清香。
陆永安微笑着解释道:“此乃蒙山甘露茶,味道清香甘甜,泡出来茶水纯净无比,色泽清淡,不知亚父可会喜欢。”
“有心了。”陆成泽将茶罐原样放好,将盒子盖上,笑着道:“一路艰辛,难为你还记得这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