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泽立即摇头道:“不是不愿见,而是不敢见。”
陆成泽改判宫刑,受刑之后便被太上先皇丢进了锦衣卫,进入锦衣卫后他一边完成着这种严苛的任务,一边调查陆家蒙冤之事,有罪之人如何敢牵连故人。
后来陆家好不容易沉冤得雪,可他却有阴差阳错卷入夺嫡之事生死难料,那时的他深觉愧对老师,如此便更不敢与陈家有丝毫关联,唯恐将陈家也卷入其中。
好不容易等到他大权在握成了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再也不用看旁人脸色战战兢兢地活着,可是却不敢再见。
许是近乡情更怯之意,每每走到陈府门口,想见到师父亲自请罪,想向师父磕个头以全多年师徒之情,但却一次一次地胆怯了。因为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在阳光下的少年,如今的他手上沾满鲜血,是行走在阴暗之中不择手段的诡秘之徒。
他变成了他曾经最不屑之人......
陈大儒上前一步将陆成泽抱住,叹息着道:“那以后便常来吧,多来看看为师。”
“是,师父。”陆成泽靠在陈大儒的怀中,闭上眼睛,心中却无比平和。
这些年,他是可靠的哥哥,是和蔼的亚父,是威严的摄政王,是强势的陆家族长。
他是旁人的倚靠,是旁人的寄托,是旁人的期望,他努力为所有在乎的人撑起一片天地,让他们在他的羽翼之下幸福快乐。
可现在陆成泽倚靠在师父的怀中,就像回到了少年,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无论在外面做错了什么,始终有一个坚强后盾在他的身后,为他解决所有祸事。就如同有了依靠的孩子,瞬间什么都不怕了。
片刻后,陆成泽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抿着唇愧疚地低着头,轻声道:“弟子失仪,还望师父恕罪。”
“无妨。”陈大儒摇了摇头,眼神柔和地看着陆成泽,纵使多年未见,纵使陆成泽已年至中年,可在陈大儒眼中他始终是个孩子,陆成泽这些年经历种种陈大儒都一清二楚,他无比心疼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良久待陆成泽收敛好情绪,陈大儒又道:“当年,你年少蒙难,都没来得及行冠礼,当年为你准备的几个’字‘却都没有用得上。”说着陈大儒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道:“没了冠礼,便选一个’字‘吧。”
自古以来,男子双十行冠礼,告天地先祖’成人之者,将责成人之礼焉,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了可不重欤‘。男子行冠礼便是向天地宣告,从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成人。礼毕后会有亲长亲自赐’字‘,以示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