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泽用太后手上将丝帕抽出,一点一点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叹息着道:“此战结束,大周从此便再无藩王之忧,容不得半点差池。”
太后垂眸染了丹寇的纤长手指慢慢松开陆成泽的手,哀切的问道:“若是当年,我真的同母亲一样自焚于府中,哥哥恐怕会轻松许多。”
“说什么胡话!”陆成泽眉头蹙起,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地看着太后道:“你若说这种话,便是在剜我的心。”
“是我错了。”太后仰头看着陆成泽道:“我不该这样想,可是,哥哥不能总想着我与瑾儿,哥哥也该想想自己。”
陆成泽伸手摸了摸太后的发髻,帮她将头上的有些松动的发簪向里推了推轻声道:“哥哥活着,就是为了你们啊。”
太后顿时失语,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再次流得满脸都是。
陆成泽再次拿起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太后的脸颊,柔声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莫要再哭了,小心陛下瞧见了笑话你。”
太后微微偏开脸颊,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陆成泽手边道:“哥哥的决定,我早就知道劝服不了,这是我昨夜连夜缝制的平安福,里头放了一直供奉在香案上的铜钱,烦请哥哥一定要带上,妹妹会在宫里为哥哥祈福,望哥哥早日归来。”
陆成泽伸手接过平安福,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唔~绣工比以前差了不少。”
但此刻太后却无心同他说笑,苦笑了一声,垂眸道:“以前哥哥时常就要上战场,妹妹只能一直绣一直绣,可谁知如今,明明已再无人能逼迫我们兄妹,哥哥还是要再去战场。”
陆成泽将平安福塞到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微仰着头,看着太后的眼睛,真挚的保证道:“我一定平安归来!”
“你保证?”太后眨了眨眼看着陆成泽道:“毫发无伤的归来?”
“是!”陆成泽点了点头道:“为了太后娘娘与陛下,微臣也一定平安归来。”
太后咬着下唇,眼泪再次蓄满眼眶,威胁道:“哥哥可一定要记得,你若不归,我与瑾儿孤儿寡母如何能应对朝堂之上群狼环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妹妹又要被旁人欺负了。”
太后这话说的假,如今萧毅瑾已经年满十五,虽然年龄还小,但若是无辅政大臣此刻亲政也并无不可,而且如今京城之中锦衣卫,羽林军与禁军之权都在萧毅瑾手中,陆成泽即便不归这些军权也足以他们母子自保。
可即便是知道,太后的话也依然直直击中陆成泽的软肋,柔弱的妹妹,年幼的外甥,都还需要他,十几年前也在战场几番生死,便是靠着这个信念才一次一次从阎王殿中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