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泽讶异的看向萧毅瑾,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赞许与欣慰。
他统领锦衣卫二十多年,用心经营暗探十数年,可不毫不谦顺的说,整个大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他国运作数年却也只能获得浅显的消息。
而萧毅瑾才接手锦衣卫短短一年便可提前数月得知夷族大军异动,如何能让他不为之惊叹。
夷族兵马虽然强悍,但人数不多,虽说大军压境,却也不过四五万人,北境林修齐手下兵马原本便有五万之数,再刚上调任过去的三万,足足高于对方两倍的人马,若是如此还让夷族铁骑踏入大周城池,林修齐便可以死谢罪了!
如此,陆成泽便不再细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两指宽的四方形玉章,放在萧毅瑾面前道:“此乃微臣私印,往来书信文书,皆用此印,如今它是陛下的了。”
萧毅瑾却看都没有看石桌上的玉章一眼,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成泽,追问道:“还有呢?”
陆成泽沉默了一瞬,继续道:“微臣的官印在王府书房里,陛下可让人去取……”
“朕说的可不是印鉴。”萧毅瑾伸出手,将手掌覆在陆成泽的手背上,用力握紧,沉声道:“朕与亚父赌约中,重要的从来不是印章而是亚父。”
陆成泽被萧毅瑾握住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他快速的低下头,眼睛只敢看着看着石桌,嘴唇动了动,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过了一息,他呐呐的说道:“微臣与陛下赌的只有印鉴,旁的微臣不曾答应……”
声音越说越小,心里有几分心虚,当日觉得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便是萧毅瑾是大周帝王,选秀一事也势在必行阻止不得。
向来形势比人强,萧毅瑾刚刚接受朝政,势力暂时还未稳固,朝中重臣、世家、清流、武将,等各方势力都需要安抚,那么选秀纳妃,将重臣女眷纳入后宫,是最好的法子也是最简单的法子。
萧毅瑾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帝王,他了解萧毅瑾,权势利益在他心中胜过一切,他绝不会为所谓的情爱,冒天下大不韪。
所以他从未想过他会输,虽未明言同意萧毅瑾的话,但他没有说话,便等同于默认。
再加上之后选秀顺利进行,萧毅瑾也并未有半分阻止的举动,陆成泽以为萧毅瑾是认输了。
可如今才知,原来他早就输了,在他同意赌约的那一刻就输了。
他不知萧毅瑾是如何知道夷族兵马动向,但不得不承认,此次他输的心服口服……
此番出尔反尔,让陆成泽不敢看萧毅瑾,心中隐隐有些羞愧。
萧毅瑾对于陆成泽言而无信的行为只是有些无奈,倒也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隐隐涌现出些许欣喜。
陆成泽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无所不能,是那么地高不可攀,他只能用尽全力才能达成陆成泽的期许。可是如今如天人一般运筹帷幄从不出错的陆成泽,有了一丝纰漏,就好似谪仙染上凡尘,一下子让他觉得不再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