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
“滚!”子楚怒火上涌,又是一阵猛咳。
内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寒冬时节,中原冷一分,咸阳冷三分。弯月似钩,倒悬天际,息嫦缩着身子在殿外瑟瑟发抖。
却狐接易姜入秦时安置了她的家人,易姜后来也提过另行安排,但她觉得丈夫子女都过得安稳,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如今被秦王捏在手里做了把柄。
她悔不当初,无忧是她亲手接生的啊,如何舍得暴露在秦王眼下。
只怕主公也已经……她捂着脸不敢大声地哭,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流出来,滴在衣摆上,湿了大片,愈发寒冷。
耳中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收声,抬眼已经看到一双靴子落在眼里。赤玄深衣的少年立在她眼前,月光照出他衣襟上大片严峻狞厉的绣纹,束冠上碧绿的宝石莹莹地蕴着微光,侧脸萧肃,不见情绪。
“见过太子。”息嫦被带入宫时见过他一回,知道他是太子嬴政,连忙跪拜。
“起来吧,赶紧出宫,我已安排好。”
他朝后招了招手,两个内侍上前架起息嫦便走,连给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给。
息嫦仓皇间只来得及回头看他一眼,心中惊愕,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一定是主公一早的安排,又止不住开始流泪。
目视着她的身影再也不见,嬴政从袖中取出一方私印,在月光下轻轻捻动。
易姜一被送去芷陵,这方私印就由东郭淮送了过来。
他将私印收入袖中,沿原路返回,昭襄王的内侍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太子此举若是叫王上知晓,只怕要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