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竟年纪不大,长相可观,远近闻名的不会做人。这厮虽能文能武,但武人的率直和文人的方正一概没有,时人对他的评价出奇地一致:先帝武宁二十五年的武举状元是个油滑又没皮脸的。
令人称奇的是,却鲜见地不招人讨厌,盛京城中不少贵族高门还想招他做婿。
此人名声在外,行事更是狂浪。听闻有一年七夕乞巧灯会,有闺门小姐向他抛锦囊,眼瞅就要砸他身上了,他愣是脚下生风给让了半身,精巧的锦囊落在尘土里,让来往的人踩得灰扑扑。那高门小姐当场不干了,讨着要说法。
刘竟丝毫没觉得当众折姑娘面子有何不妥,问道:“你瞧上我了?”
那姑娘是个烈性子,当即点头:“对。”
“想要嫁我?”
“是。”
刘竟点了点头:“你忍得了我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下顿?”
“怎会?你可是武状元,再不济还有我家——”
“忍得了我妻妾成群?”
“?”
刘竟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皓齿,“你要是能替我管满屋子的小老婆我就娶你。”
当年这段广在市井流传,传言还说武状元在老家蓄了不少妾。不知道还想招他做婿的老丈人们是不是跟自家闺女有仇。
刘竟跳到厅中,脚下有火似的站不直,朝林悦行了一个横七竖八的礼,一只手在伸在身后正在某个可疑的部位挠啊挠。
林悦堵在喉头的质问和怒骂全顺着嗓子眼咽下去了,登时又急又怒,拍案大声道:“你总挠屁股做什么!”
刘竟手上没停,一张清秀的脸硬生生皱成了五官难辨的褶子脸,“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在外头拉——谁他妈除草也不除干净,老子又让苜须草毒着腚了!”
都护府的一干人扶额的扶额,看天的看天,都觉得自家大哥一如既往地丢人,这种事不是经历多了就能习惯的。
近旁一人忙递上来只瓷瓶,“大哥!快。”
刘竟如蒙大赦,忙接过瓷瓶,视满屋的人为无物,倒了粉末就往裤裆里塞。许是更深的地方他摸不到,直接探手把裤腰往下拉了拉,白色的药粉在他胯下撒了一圈。
几个都护府的人顾及外人在场,默契地自发挡在他跟前,多少挡着些,不至于让大家看光了他的屁股腚儿。
林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跟传闻中出奇地一致。刘竟大半个人都被遮住,林悦往下看,竟然看到他鞋头破了老大一个洞,两只白白胖胖的脚趾头露在外头,那双靴子不知打了多少花花绿绿的补丁,最大的足有半个手掌大,竟然看不出原本到底是什么颜色。
林悦:“……” 莫非家徒四壁不是说来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