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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郭炳按例外出巡城,巡到一处互市时遇见一群行迹可疑的商人。这群商人白天在街市里晃荡,看似什么都感兴趣,但又什么都不买,总像商贩们打听哪里客流多,货物分流都在哪些街巷。
一群人就这么在城里晃荡了四五天,天天如此,大街小巷都窜过了。他向来谨慎,留了个心眼,不想一路查下去竟然还真查出了东西。
郭炳先是让人去商会馆过问一下来历,岂知却查无此人。再到几人住的地方一问,得知这几人自称是西边犬戎部的米酒商。店小二是个热心的话痨,说话咋咋呼呼地:“说是犬戎人,可听着话音却不地道,小店接待了不少犬戎商队,不说十拿十稳,十拿九稳总不差。这些人八成是没有关牒的黑商。”更奇的是他们白天不知去处,天黑就开始做生意。每晚都从后院屯货的地方搬好几箱子货物出去卖。再问门店在哪,买家有谁,却没人知道。
郭炳问完正要走,旁边有个房客突然搭腔,疑惑道:“不能是犬戎人吧,昨儿出门我听到他们说的分明柔然话。”
郭炳周身一凛,两目如箭,“可听清说的是什么?”
那人回忆了一下,有些含糊道:“说什么东西要抓紧,时间不多——大致就这么个意思。”
行迹诡异,说柔然话,几乎坐实了几人并非寻常商人。
还没来得及抓捕细查,突然接到喻大帅要暂离武川的信,郭炳只能匆匆赶回。临走时嘱咐抓住人直接就近送去都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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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攀谈中刘竟的表现出来的远见和想法都不俗,喻旻乐意跟他聊。两人来回合计,把昨晚的猜测同这封信连起来一琢磨,觉得事情或许真就凑巧,真相也许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想,郭炳送来的几个人就要好好审一审了。
知道柔然利用沙匪调虎离山,在互市中有所图谋还远不够。
卫思宁放下手中茶盏,抬手在喻旻肩上一按,说:“我去吧。”
“你何时做过审问的事,”喻旻皱眉道:“又不是什么干净活。”
肩上的力道丝毫不减,喻旻无声看了卫思宁一眼,转头朝刘竟说:“有劳刘将军安排,我随后就来。”
刘竟点头,出门前忍不住往后瞟了一眼,看到喻大帅满脸不乐意地拍掉禹王殿下的手。
刘竟狠甩下脑袋,倒吸着凉气走了。
卫思宁手背被打得通红,却像没知觉似的,将手伸到喻旻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大帅人前施暴,刘将军可看见了。”话是这样说,但言语间不恼也不委屈,无端还有些甜腻的炫夸。听在人耳里仿佛说的是另一句:“大帅亲我了,让人看见了。”
喻旻无语了半晌,卫思宁举着爪子的模样就像只憨憨的大狗,忍不住在头上揉了两把。
卫思宁趁机半倚进喻旻怀里,讨好道:“让我去吧,没做过是另一回事,我肯定能做好。”
喻旻闻着他发间的皂香,有些迷瞪,过了一会才说:“这么想去。”
卫思宁侧头吻了吻他脸颊,没有搭话。
喻旻:“去吧,有事就同刘竟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