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终于开了。
鲜血流过伏尸,顺着门槛漫了出来。任歌行浑身是血,他的羽霄剑已经折断,双手握着一把残剑,哑声道:“快走。”
李霑又惊又喜,几乎要哭出来:“任大哥!”
任歌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所有活人,马上进城!”
李霑崩溃道:“活人……咱们五州的人被他们咬了就不是活人了,这次遇见的和以前的不一样,和兰陵那个很像……”
任歌行低声道:“我知道。让他们别打了,能跑就跑,能躲就躲,进城就行,我不会让这帮疯子和人一起进城,都一锅炖了。”
任歌行吸了一口气,暴喝一声:“跑!”
幸存的五州将士,云中弟子,李家旧部纷纷不再纠缠,而向长安城的方向闪躲奔跑。任歌行将残剑收入剑鞘,叫道:“宁大侠!”
宁安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在!”
任歌行道:“守住城门口,别让药人进城!”
宁安应道:“是!”
有人惊恐地喊道:“宋大侠你干什么!”
宋鹤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风里飘着:“爹!”
宋九思已然失去神智,向任歌行径直扑来。任歌行本能地一仰头堪堪躲过,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拔下一把唐刀,长刀抵着宋九思的喉咙抹下去,当啷一声人头落地,宋鹤眼睁睁看着任歌行削去了父亲的头颅,愣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不堪忍受的嘶嚎。
整个修罗地狱里都在回荡着那样的喊声。
任歌行眼中有不忍之色,回头对李霑道:“李霑快走!”
他冲过去,抱起那个失去了父亲的、遍体鳞伤的少年,单手持刀向进城口飞奔而去,把宋鹤往李霑怀里一扔,只说了一句“带着他快走”就匆匆折返,在他转身的刹那,李霑惊叫一声:“任大哥小心!”
任歌行感到左肩一痛,整个人被李霑冷不防一掌推出去一丈远,这一战的许多内外伤登时崩裂,任歌行眼看着本来已经烧伤得不能动弹的宋鹤伸手闪电一般卡住了李霑的脖子,一时不能起身,随手将唐刀修长的刀鞘扔了过去,宋鹤被打得一偏头,晃了晃脑袋,继续向李霑冲去,任歌行吼道:“跑,别躲!”
天地一瞬间寂静下来。
任歌行顾不得擦去唇边血渍,撑着刀艰难而震惊地站了起来。
号角声倏忽停止。那些前一秒还在疯狂攻击的药人们突然停止了动作,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五州盟与羽林军一样茫然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