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过他不比罗潜待人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且关心商政八卦,但是他的脾性火爆脾气却和罗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身上解下手铐,往面前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扔,指着那群“闹事者”青筋暴起的吼道:“都给我老实点,你们现在人人都有嫌疑!挨个排队做笔录,嚷什么嚷!”
他本来就生的高大,五官也生的粗犷,浓眉高挺的鼻子,留着胡茬,常年健身肌肉结实,身材欣长,自带满身正气。这样一吼,手下的人立马跟得了指令一样,都板起脸秉公办理,气势十足。
中间的一群人似有退缩,不敢说话,有几个乖乖排起队。唯独那王太太似乎并不买账,上前道:“于队长是吧,把你手机给我,我要给你们市局李局长打电话!”
小秋立刻附在于歌耳边解释:“王太太的老公和李副局长是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于歌冷哼一声。
小秋见于歌黑着脸 ,知道于歌并不买账,于是上前对那王太太温声道:“王太太,这事要依法办理,恐怕李副局来了也是要按流程办事。”
那王太太听完欲要再做纠缠,于歌没有耐心直接丢下一句:“所有人赶紧干活!如有不配合的按妨碍警务人员执行公务作拘留处理并且登记罚款!”
他说完这一句,警员们执行起来特别顺利,人群逐渐变得有序,不再嘈杂熙攘。
此时他起身,想起罗潜的那通电话,开始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师父前市区支队队长应季英的家里,那天是中秋。
那时他才17岁,留着稍长的头发快要遮住浅色的眼睛,看起来安静听话,由于异常白的皮肤和突出的五官以及微微棕色的头发总是让人以为是混血儿,还有眼角的泪痣显得他气质独特,所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第二次见他也就是最后一次见他是一年后,他父母那时正在闹离婚,家里一团糟,他父亲因为家里的事情闹得太严重,局里领导说他父亲有损警务人员的形象风气暂时停了他父亲的职,放了半个月假让他回家处理家务事。谁曾想这家务事越处理越糟,他母亲在她办理离婚手续之后的第一天吞安眠药自杀了。
而那天正好是他高中毕业典礼。
他毕业典礼的时候无一亲人来接他,看着他作为毕业生代表在台上发言。
那天只有于歌出席了他的毕业典礼,但是却带去了他母亲自杀逝世的噩耗。
于歌忘不了那天,他孩子身边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欢呼声仿佛盖过了夏天的炎热,而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发完毕业宣言之后,一个人一句话也不说落寞的走在夕阳里。
只看得到夕阳里的背影,看不到他早已泪流满面。
他哭得无声无息,哀莫大于心死。
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行为怪诞,偶尔又放荡无形,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安静听话的好学生模样。
当然这都是他上了大学以后的样子,于歌没有见到。
他对于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炎炎夏日毕业季夕阳里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