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读心师 文礼 2391 字 2022-08-30

季雨阳又对我说,“学长~刚才错怪你了,没想到你一直孤身与恶势力斗争,还去当警察的线人……”

“喂,”我白了他一眼,“这么多东西还堵不了你的嘴?”

季雨阳嬉皮笑脸地说,“我是说我果然没看错人~”

得到满意答案后,季雨阳不再啰嗦,吃完饭后便一起回去。郑凯那边的事沈情说他会让人留心,王鹏飞那边也不用担心,这方面我倒是相信他能摆平。之后我们便各回各家了。

今天倒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季雨阳挺高兴的,说要回去告诉邓林案子有进展,我本来准备阻止他,但转念一想,邓林才是最有权知道事实的人。

回到家后,我重新拿出那块表。一个女大学生的惨死,背后扯出三重凶手,而事件的起因却是因为这块表。这块表原本的主人到底是谁,邓霞究竟是怎么拿到它的,又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把它藏起来,郑凯那伙人又为什么要不择手段把这块表追回……

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一张网,这张网上有许多交错的线条,连接着邓霞,郑凯,王鹏飞,邓林,季雨阳,萧然,赵天成,我自己,沈家,甚至还有那个推荐邓霞的老外,录用邓霞的领班,和精英女人街邓霞打工商店的老板。

在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只是游离于真相之外的无辜小市民,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与事件无关,或者说完全清白。我只能看到这张网,却连网后面一星半点的枝叶都理不清,我感受到了网后的黑,那是没有一丝光源的黑,比未知更黑。

黑暗中,我似乎走在一条有几分熟悉的路上,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我看到自己在杂草丛中穿行,拔开草丛,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铁轨。那是乐岭上的铁轨,有一段横穿青城大学校内,离我曾经的宿舍很近,但也鲜少有人来到这里。

铁轨上有零星的血迹,顺着血迹,我看到一团纠缠的黑色毛发,把它拎起来,乱发散去,邓霞定格在惨死时刻的表情出现在我眼前,我仿佛听到了她尚未出喉的惨叫声。

离断头不远的铁轨上,就横着邓霞的尸体。双手被粗麻绳捆在身后,膝盖微曲,两只脚也从脚踝处绑了起来。白色的开襟毛衣外套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的混合物,里面的浅灰色T恤被撕烂,算不上丰满的胸和上腹露在外面,胸部满是淤青和伤痕。

尸体下半身的裤子倒是穿得很整齐,看起来像是没有被强/奸。但胸部却着实被折腾得很厉害,如果仔细分辨那些伤口,能够发现这是用不同手法和工具造成的伤痕。乳/头周围尽是指甲的抓痕,还带有牙咬的痕迹,血淋淋地实在骇人,左边的乳/头被咬得稀烂,还浸着乌黑的血液。

我感到从手中拎着的人头上传来一阵颤动,准确地说是震动,像是手机调成震动时的来电一样。我再次抬起手来看了看那颗头,乱发底下的脸却变了,变得更加熟悉,像是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那是我自己的脸。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出了一头冷汗,一阵微麻的触感从手中传来,刚刚醒来,以为是趴在桌上睡着手被压麻了,但眼前的一个事物让我彻底清醒,我这才发现梦中的震动从何而来——

是拿在我手中的那块表,表在震动!

我哆嗦着丢下表往后一退,却被椅子绊了一跤倒在地上。落到书桌上的表因接触到桌面,震动的声音更大了。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一声声震动就像是震在我的头骨上,让我动弹不得。

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表的震动才停了下来。我像是被鬼压床一样僵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爬起来,直愣愣地盯着表。表再也没了动静,我试着拿起它,却发现我的手在抖。

这款表可没有高科技到带震动功能,难道是见鬼了吗?邓霞的冤魂作祟吗?我晃晃脑袋,出去灌了自己一大杯凉水,这才冷静下来。

第一,既然这款表原本不带震动功能,那么一定是后来经过了改造。

第二,邓林并没有提到这块表有任何异样,说明这是表从去年落入邓林手中以来第一次发生震动现象。

第三,震动功能首先带来的第一感觉便是与手机相同的来电、短信和定时功能,也不排除高科技甚至科幻一些的假设,比如表里藏有微型炸弹。

第四,正是改造后的表才成为了郑凯一伙追查的对象,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需要的是表的某种改造后的功能(比如说,表改造后有特殊的通话功能,他们想要使用这个功能等),二是某些改造时藏在表内部的东西(比如说表内放入存了某些机密数据的芯片等)。

第五,表内并无GPS定位,否则早就被人找到了,震动现象也不代表能够确定表的位置,所以持有表的人(现在是我)的所在位置不会被追踪到。

稍微安心一点后,我才发现全身无力,只能任由自己在沙发上躺着胡思乱想。又梦到了邓霞的尸体,这个月是第几次了?难道真要我找出真凶,邓霞的冤魂才会彻底从我的梦境中离去吗?

为什么会时常梦到邓霞的尸体,这一点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因为邓霞尸体的真正第一发现者,是我。

那个时候我替游园办藏扮鬼的塑料模特,当时就想着宿舍附近那条铁路荒草丛生,又没什么人经过,扔在草丛里也算是方便。

和梦里一样,我拎着东西走路,手中的袋子里装的便是那个扮鬼的塑料模特。但在我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有人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考虑了几秒钟,然后当没看见一样转身便走。我对这种尸体不感兴趣,更怕被惹上麻烦,但我脑中无法将那具尸体抹去。在和宿舍的人一起找扮鬼的塑料模特时,是我第一个提议去铁轨那边的。后来大家都被吓到了,当时的情形又很混乱,也没人记得是我第一个提议的。

现在梦中的人头变成了我自己,这倒是满贴切。我不知道郑凯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但我是惹不起的,再深入下去我也会变成第二个邓霞。

我仔细回忆了刚才那场噩梦的细节,除了人头变成我自己以外,尸体也看得更清楚了。尤其是胸前的惨状,就像我当时站在尸体面前一样清晰,连伤痕的样子也……

突然间,我灵光一闪,一些东西开始连接起来。弗洛伊德不愧是泰斗,现在的状况再一次印证了他的理论的正确性。

梦的确是愿望的满足,它甚至会成为满足愿望所必需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