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明朗的角度,正好看到远处叶嘉雯房里的地面又坍陷不见了。
妈的,扫雷还有技巧呢,他们这儿的地面说消失就消失,毫无规律可言,没有一块地是他敢打包票绝对安全的......
等等...绝对安全......
徐明朗望向对墙那副油画,那画火烧不坏踢不烂,又扔不出窗外,傲然屹立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厌,却也给了他一点巧思。
既然这画这么宝贵,那是不是说,只要他们能紧挨着画,就不会有危险?
周雪荣明显也注意到了这点,凝望画一会儿,便说了句“我去拿画”。
“你那儿位置不好,我离得近,我去拿......”
“不行!”
这话说晚了,徐明朗已经一跃到了床尾旁的方形地面上,眼睛紧盯一米前的空地,协调手脚跳了上去,如此又反复三遍,终于到了画跟前,他没有任何犹疑,取下画转身就走,可那一脚明明已经沾上了地面,下一秒,那块地却腾空不见,徐明朗重心在前,只能感受自己慢慢向前倒去,眼前晃过叶嘉雯张大嘴毫无形象的尖叫,还有周雪荣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说来也奇怪,人越是面临危险时,思维反而缥缈,一时也不觉得恐惧。直到用手脚撑在两块地上,其余部位全都暴露在风雪中,寒冷让他头脑清醒,也看清了百米高空,但凡他手脚的劲儿差了一点,都可能粉身碎骨。
“...哥,你把劲儿都使在手上,慢慢把腿松下来......记得手千万别松开!”周雪荣站在徐明朗手扒着的那块地上,脸上和嘴唇褪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他迅速在腰间擦了擦湿滑的手心,“我会握着你的手,拉哥上来!”
徐明朗紧咬牙关,心知这劲儿一秒卸不得,一旦松了腿,两臂肯定难以支撑体重加上惯性,只会加快他的死亡而已。
没想到这一路走来那么多艰难险阻,什么恶心人的怪物他都见了,没想到竟然会折在一块消失的地砖上。
他好像有点信命了。
耳边是周雪荣带着哭腔和火气的念叨,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周雪荣急得用手背抹眼眶的样子。
徐明朗笑了,雪花飘进嘴里。这一笑他自己也愣了,在离死亡一线之隔的时候,他想到的竟然不是薛莹莹的下落,而是周雪荣偷偷抹眼泪的糗样。
这一笑让他突然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