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背靠走廊站着,似笑非笑望着萧郁,眼神阴森,声音却很柔和:“郁哥哥,我没事。”
“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别生气,我最怕你生气。”
这一句称呼,萧郁听得后背都凉了。
林言不叫他郁哥哥,除了房事,平日里,他从不这么叫他。
此刻,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像黑白老电影里的画面,他比谁都像游荡人间的鬼。
萧郁手中的纸袋倏然落地,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林言按在怀里:“够了,不要再留情面了,难道为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命都不要了么?”
林言与他对视,目光迷恋,片刻也舍不得从萧郁脸上移开:“郁哥哥,我不是怕他,我只是答应过你,再不会用那些阴毒的手腕了。”
这语气何曾似曾相识!
萧郁毛骨悚然。他自诩经历过人间百态,再荒诞离奇的情节也无法让他动摇,可此刻他拥抱着似是陌生又最为熟悉的人,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只感到脑袋嗡嗡的响,喉头干渴,膝盖发软。
他把头埋在林言肩头,低声絮语:“你别吓我,小言,我现在不比从前,你不要吓我。”
林言却往后一退,挣脱他的拥抱,像从梦中惊醒,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我靠,什么情况。”
接着看到萧郁脸上的表情,笑道:“知道你爱我,不用抽空闲忙的抱着表白。”
他捡起地上的纸袋,伸了个懒腰往前走:“好了好了,不就是个女鬼么,撵走了就是,捡了个男鬼就把自己搭进去,再来个女鬼,小爷这里又不是阴间收容站,个个儿都来溜一圈。”
萧郁哑口无言,他看着林言的背影,又回头看一眼消防楼梯尽头的黑暗,涌起满心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四)
林言的清醒并没维持多久。
第二天清晨,他拒绝起床,更拒绝出门,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萧郁只好请了假在家陪他,可林言像吃了火药似的,一语不合就摔摔打打,按也按不住,萧郁想抓他的手,反被他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在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一圈儿牙印。
倒是知道喊饿,萧郁厨艺不精,勉强煮了粥,一勺勺喂给他,林言靠在他身边,很顺从的张嘴,望着他的眼神满是依恋。
萧郁陪他折腾了一天,累的满头大汗。
不过也算没白受累,他终于从林言古怪的举动里看出了端倪。
那时而狂躁时而清醒,却要时时刻刻拖拽着自己,随时要与他玉石俱焚的癫狂样子,萧郁太熟悉了。
因为熟悉,心里倒有了底。
林言闹腾地精疲力尽,枕着萧郁的大腿睡着了,睡相十分安稳,萧郁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思索道,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意识就像回到过去了一样?
晚饭后林言他爸打电话说有人送了四箱樱桃,让萧郁赶快过去取,萧郁怕最近的事吓着老爷子,犹豫了一会,把林言锁在家里,来回车开得飞快。
前后也不过一小时,回家时心里直打鼓,生怕出了什么事。
推开家门,室内一片昏暗。
走时亮着的灯全都熄灭了,原本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人也不见踪影。
“林言?”
没有人回答,家里静的可怕。
萧郁头皮都麻了,卧室、书房、一间间找过去,最终在卫生间找到了他,林言靠着浴缸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粗重。
萧郁在他跟前蹲下,摸摸他的脸:“我回来了。”
“地上凉,咱们回屋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