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再诡异离奇的事都有来龙去脉,说白了,不过是一桩桩没了结的案子。这鬼是人变的,心思也与人无异,鬼神之事我虽不懂,但只要是人心,就有办法。”萧郁道,“想查清这桩蹊跷案子,先得知道死者是谁。”
尹舟奇道:“这从哪查起?去请个跳大神的?”
“凶杀。”萧郁皱眉,“这女人想说的话,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当晚,尹舟一夜未睡,盯着电脑硬是帮他把全国近二十年来的失踪案与凶杀案全整理了出来,一遍遍筛选,一起起对比。
一桩十几年前的失踪悬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个女人,在离家不远处离奇失踪,没找到尸体,虽然不是大案要案,但是这起失踪案发生的地点,让萧郁翻来覆去思索了许久。
关外的北方,一个名称极其生僻的东北边陲小城,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在哪里听过?曾听谁提起过?
萧郁紧蹙双眉,背着手在客厅来回踱步,忽然灵光乍现。
他找出林言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面。
徐谦。
他想,用不了多久,后天、明天,这件事就能找到头绪了。
什么样的未了心愿,才能让人化为孤魂还在人间流连不去?
当晚外面下了场雨,第二天又放晴了,地上的水洼反射刺眼的阳光。
萧郁坐在徐谦的办公室里,端着白瓷杯喝茶。面前铺着一张十几年前的旧报纸,一则报道的标题被黑笔重重勾了出来。
“边境县城失踪案:女子回家路上不见踪影,已是两个孩子母亲。”
附带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女人长相姣好,黑发打成麻花辫子,穿棉袄棉裤,一手牵一名幼童,与另一名长相朴实的男人并肩站着,背景是老式街道,路人稀少,路旁种着好些孱弱的白桦树,天高云淡,树枝被风吹得弯成一张弓。
除了女人之外,其余三人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但看得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女人脸上挂着笑意。
怎么都难以想象,昨晚那具肿胀腐臭不堪的尸体,和照片上眉清目秀的姑娘会是同一个人。
熬了一整夜,萧郁的神思也有些恍惚,反应愈发迟钝,想把昨晚的线索再梳理一遍,大脑竟一片空白。
他把白瓷杯底往桌上轻轻一磕,心道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太平日子过太多,人都懈怠了。
当年进士及第,京里刚放官职的第一年,不知道经手了多少这种小案子,大明律严苛,官可不太好做。
现在时代变了,手段变了,可这人心险恶,从古至今都一个样子。
会是她么?这次判断会正确么?
那全身蒙着白霜和冰凌、凶死多年的游魂的突然出现,和那位从北疆刚刚调回来的法医,有什么关系?
徐谦刚开完会,匆匆忙忙的抱着一叠资料赶回来。
“久等了久等了!”
萧郁起身迎他,徐谦很客气:“你坐,坐。”
“你让我查的这件案子,还真是我们局接手过的,都十几年了。”徐谦很惊奇,“这是当地有名的一宗悬案,还有些后续的新闻报道,你得去报社和电视台找。”
“你问的也巧,这么大个北京城里的公安干警,就我一个是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调回来的,这要问别人,还真不好找。”
“不过你打听这案子干什么?”
萧郁结果他手里的资料,随手翻了翻,薄薄的,应该很快就能看完。
他没正面回答,问道:“你们查到线索了么?”
“嗨,哪来的线索,那会分局成立了专案组,全县翻遍了又去山里找,大兴安岭!哪儿找去?最后还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一带经济落后,地广人稀,监控不完备,这种失踪案子啊最难破。我记得那是在十月底,查了没几天就大雪封山,我们人手又不够,等开春化冻,半年都过去了,这事也就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