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辰把背上的棍套解下来顺手丢在桌子上,往车尾储物柜子上一躺,长腿蜷缩。储物柜上铺着软垫子,当成榻榻米用。
钟九诗顺手拿了枚创可贴,贴在右手小拇指上。花亦辰看了她一眼,于是钟九诗解释道:“栏杆上不小心擦的。”
杜立德给尤念检查了一遍,连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摸了,发现他就是一堆擦伤撞伤而已,便把尤念交给护士,检查钟九诗去了。
齐麟从护士手里把碘酒接过来,一点一点,点缀蛋糕似的。不过齐麟下手急一刻缓一刻,急如冰敷沁骨,缓似羽毛轻敷。
尤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土橘猫进化成花斑猫。
钟九诗也没事,杜立德和护士们检查完后也没多待,工作完成,大抵是回家了。
不断有电话打给花亦辰。第一次时,花亦辰看了一眼便果断挂断。打电话的人却再接再厉,花亦辰找了两个靠垫垫在身下,倚着窗户,一腿放平了,一腿搭在地上,手机开了静音,丢在桌子任由屏幕怎么闹都不管了。
尤念看他这般,便忍不住道:“你接就是了。”
花亦辰道:“是我四叔的。”
钟九诗解释:“他四叔是安全部部长。”
花亦辰摇头苦笑。
尤念道:“这么大义灭亲好吗?”
“没关系,他找我也没用啊。”花亦辰双手一摊,干脆拿起手机,把号码拉入黑名单,抬头道,“无非想找我帮个忙,串串供罢了。”
这不是大义灭亲是什么!
“待会想吃点什么?”花亦辰低着头问道。
钟九诗不说话,知道花亦辰是问尤念的。
尤念想着吃什么,晚饭吃的烤肉很撑肚子,他是不饿的,不过齐麟得吃点补充能量。尤念在大脑里把所有好吃的又舍不得吃的想了一遍,忽听闻车外出现争吵声,仿佛暴动,杀气腾腾的。尤念心里咯噔一下,做好了大祸临头的准备。
花亦辰猛地把右手食指束在嘴前,整个上半身坐直,像是遇见危险的流浪猫,示意车内的诸位禁声。
钟九诗侧耳倾听,小声警惕道:“安全部来闹的?”
大巴内这么一静下来,尤念方才发现大巴内并没有开冷气。昼夜温差极大,夜里降温后,甚至感觉到些寒冷。此刻车内的空气湿热,像是潮气,黏答答的覆在身上,仿佛长出一层浅薄的青苔。还未听清外面在吵什么,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敲门声急不可耐,花亦辰猛地跳起来:“是媳妇他们。”
说罢敲了敲驾驶室的隔窗,示意司机开门放人。车门外人声鼎沸,白夕浮等一个接一个挤上来。尤念瞥了一眼,车外确实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各个气势汹汹。
白夕浮一上来便擦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道:“车子都快被他们吵翻了,果然不敢来吵齐大神和花花少爷。”
伤的最重的算是熊堪琦,他只能仗着浑身厚实的脂肪和皮毛来抵抗各种冲击。所以尤念再见他时,他是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白夕浮当拐杖,嘴里“哎呦哎呦”地走上来。
祖章三步两步跳上来,捡尤念旁边的沙发扶手坐,撕开小蛋糕就开始吃,见尤念脸色不好,以为他是担心熊堪琦,两腿晃晃悠悠的,嘴里随意道:“没事的啦,拧着腰了,老了嘛,笨得很。”
白夕浮一巴掌把祖章拍下来,尤念主动让出一张单人沙发,坐在齐麟腿上。白夕浮感激不尽,不愧是尤念,不像祖章那只白眼狼,疼他都打水漂了,扶着熊堪琦,让他坐在单人沙发上。
大巴里一时拥挤不堪,比车外的状况更盛。杨晓侠最后一个上来,关了门后,大巴里已经沙发扶手桌子挤着坐了。
原本尤念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门一关,大巴内陷入可怕的寂静后,尤念发现想太多的不是自己一个。祖章还想开口,被熊堪琦一把捂住嘴,揽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开口。
祖章把一盘小蛋糕抱在自己怀里,捏了一个给熊堪琦看,示意他用嘴巴吃保证不用嘴巴说话,一心可二用,但一嘴坚决不多用,熊堪琦果然松开了。
大家都被这两个的行为逗笑了,浓重的气氛被这两个家伙双簧似的笑话缓解了。
“刚才是安全部的部长过来,开口就问是不是陈辰指使我们干的。”白夕浮便道,“不过幸亏金元来的及时。”
金元就是那位十分有眼色的金组长。
杨晓侠接着道:“好像是陈组压不住安全部的那群家伙,现在整个局里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