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活人!”白夕浮从椅子上跳起来,动作太大,椅子啪一声摔在地上,盯着齐麟,宛如失智的恶魔,“你去的时候,会不会——”
齐麟深吸了一口气,没能回答,下巴抵在尤念的头顶上不断摩挲。尤念的头发又长了,原本计划来上海办完案,就找家店剪头发,谁知事态变化,已经让他们无暇顾及自身。
尤念知道白夕浮没有问出来的话,兴许齐麟去的时候,花亦辰已经死了。死人如死物,人死灯灭,毫无生气,齐麟自然察觉不到。
眼见白夕浮要发疯,熊堪琦把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开,厉声呵道:“先等陈组的电话再说,还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他!”
被这么一呵,白夕浮一身戾气登时收敛下去,偃旗息鼓,
“给我看看。”尤念对祖章伸出手。
祖章把手机递过去,手机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讣告上有一张花亦辰的黑白证件照,穿着西装,领带打得整齐。照片上,花亦辰的嘴角自然上浮,可以让人自然联想到各种情景,毫不出戏。
不到上午八点,大家都没有睡多久,三人房内分外安静,期待着陈辰的电话。
是喜是忧,都在这一通电话里。
尤念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觉得在一夜之间,自己仿佛变成了龙,没有情感也没有感觉。
陈辰打电话给白夕浮。
白夕浮把手机放在身前的桌上,点开扩音,揉了揉鼻梁:“祖长?”
“是他。”陈辰的声音从未如此具有穿透力,魔音灌耳,无所不至,“确实是他。”
奇怪的是,尤念竟然没有眼泪了,他埋着的双眼,透露着深深的杀意。花花是在哪里死的,很明显的说明了凶手是谁。
陈辰似乎一夜白头,继续道:“网安部确认了消息来源,花家发布的,死因不是因为火灾。”
白夕浮已经不冷静了,冲动是魔鬼,他双眼通红,一语道破大家始终说不出口的真相:“他们如果敢说是火灾,那就是谋杀,绝对的谋杀!”
陈辰呵斥:“老白!”
原本已经有一场未成功的谋杀的了,尤念凄凄惨惨地想,又看向龙。
龙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四肢恢复到能够自由活动不受影响。但是肌肉还是疼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那些叠加在他身与心的双重痛楚,都被他的缺陷深深埋藏了。
白夕浮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一脚揣在墙上,听那声音,似乎并非想踹墙,而是一种自虐,想要把自己的大腿骨踹断。
祖章从床上爬起来,小跑到白夕浮身后,抱着他的脖子,八爪鱼似的吊着。
白夕浮这才平静些许。
陈辰道:“花亦辰有心脏病,是因为心脏病发猝死。关键是网安部查询花亦辰的行踪,他五天前飞去美国,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美国。他的手机银行卡都没有动过。”
尤念心里算了个大概,从齐麟怀里挣脱开,跳下床:“不对!我来上海前花亦辰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和齐麟去他家里住!否则我怎么会住在他家!”
陈辰立即问:“究竟是什么时候!你想清楚!”
尤念道:“你通知我来上海出任务的当天!不过他打得是语音通话,可能换了手机卡,但那是他的声音。难道是有人冒充他?为什么?”
这时候,尤念冷静不下来,思绪完全混乱,四通八达的扩散各种可能性,脑海里有一只织网的蜘蛛,那网规整得毫无破绽。
齐麟深知那天见到的花亦辰的事不能再瞒着了,但是又只能单独说,心中隐隐作痛。只得上前双手扶着尤念的肩膀把他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并努力维持自己深邃而安然的眼神。
果然,尤念看着这种眼神,好像世间都是齐麟的天下,而齐麟是自己的天下。
久久听不见那头的回答,陈辰便开口道:“还有,有关火灾,花家也公布说是天然气管道老旧导致泄露。不管怎么样,官方和谣言,你们都别管,也别听。一切先回来再说,现在就动身。”
“回来吧。”陈辰说道,说完之后,筋疲力尽,“局里需要你们。”
大家迅速收拾,分别洗漱完毕,半个小时后出发了。
尤念在出发的时候,没有忘记发短信给刘助理,感谢他这几日的照顾。他本想打上“有缘再见”,可是“有缘”二字容易,“再见”却隔阴阳两界,无比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