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曜仿佛没听到,“我哥哥醒了没?”
“还没,醒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客官。”
离曜点点头,吃完饭後又睡了一觉,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洛宸才回屋。离曜淡淡瞄他一眼,见他面色不虞,便猜到了几分,“楼影病了?”
“你还舍得给他个名字?”洛宸冷笑,“刚才不是不肯出声?不是故意饿我儿子,冻我儿子?”
离曜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慢悠悠反问:“你都说了是你儿子,我为什麽要好好待他?”说着还挑了挑眉梢,一幅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态度。
洛宸抽出剑,一剑将离曜面前的桌子劈成两半,“他好歹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你怎麽能……你怎麽能……怎麽能让他病成这样!”
“哦?”离曜看着地上摔碎了的茶壶,似乎是在惋惜,“会死麽?”
洛宸怒不可遏,“医官说有些低烧。”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离曜鄙夷地别开脸,“你应该庆幸有宵儿,否则我早把楼影扔雪地里任他自生自灭,那样可不只是一点点低烧而已。”
“砰!”
本就不牢固的木门被洛宸这一摔,险些破掉,站在楼道里哄楼影的月华见洛宸怒气冲冲的出来,轻轻摇了摇头,“殿下,这个孩子,是你要,还是魔界要?”
浅淡的眉眼骤然一凛,洛宸眸里射出冰冷的寒光,向後朝着离曜的屋子一指,“他……呵!”他深深吸了口气,激烈的怒意却像是沸腾的岩浆,无法平息,半响,他才道,“月华,实话告诉你,把孩子交给魔界,我担心离曜会把我儿子卖到妓院。”
“殿、殿下,”月华大惊,“何出此言?”
“哇呜……呜……呜……”
楼影又哭了,脸蛋红彤彤的,干瘪瘪的挤在一起,这不是个多可爱的孩子,相貌普通,灵力最多称得上中上,“神血”也没有多浓,离他们期望的“神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几个时辰前抱着他的那个瞬间,洛宸就想,这是他的儿子,他要让他住全天下最好的屋,骑全天下最好的马,享有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和男人,他要给他所有的荣誉与骄傲。
当然,这必须是个幸福的孩子,他不能,像他的两个父亲。
“我出去会。”
“殿下,外面雪大──”
月华的声音淹没在风雪声中。伏城这两日漫天飞雪,出行艰难,家家户户都闭了房门,足不出户,洛宸骑着马跑了一圈,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更别提卖东西的小贩了。
最後他一脚踹开一家人的房门。
居住在北荒的几乎都是被流放的囚犯,穷凶极恶,见有人打家劫舍,夫妇俩端起武器就冲了出来。
洛宸冷冷一哼,也不见怎麽动作,夫妇俩已经趴在地上连连哀嚎。小孩子躲在床边呜呜呜的哭,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洛宸指着他道:“有没办法让他不哭?”
夫妇俩在北荒住惯了,哪里不知道这次是遇上了厉害的主。妇人厉色道:“小虎,闭上你的嘴,惹恼了这位爷,看我下来不抽死你。”
小虎很听话,又抽嗒了两下,真的不哭了,样子却是十万分的可怜。洛宸皱着眉,不满意,“不能用凶的。”
洛宸带回了一个鸡毛毽子。
暖和的屋子里,洛宸抱着楼影,一边喂他奶一边观看侍从踢毽球,月华站在洛宸身後,冷然的神情微微有些崩溃。
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奇事物,楼影眼睛都舍不得移一下,侍从们功夫好,一个毽子也能玩出各种花样,哄得楼影咯咯咯一个劲直笑,实在是高兴了,小手还会拍巴巴掌,身子一蹦一蹦的。
“月华,你说这孩子像谁?”洛宸擦了擦楼影嘴边的奶渍。
“像殿下。”
“我倒觉得像离曜些。”洛宸扳过楼影的脸,楼影撇撇嘴,飞快地把脸别过去,显然踢毽子更好看。洛宸轻笑道,“看,这性子还真是像死了那个人。对了……”摸了摸儿子脑袋,洛宸状若无意地问,“离曜睡了麽?”
“没,他在等溪羽醒。”
眼梢冷漠地一挑,洛宸仰躺进椅子里,“如果溪羽明天醒,他是不是打算,一夜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