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化妆师的打理,安格先生有些慈祥长者的风范,但作为杀戮秀的旧日明星,他手上的人命就连自己也得去查媒体记录才能想起来。身为杀戮秀选手,能混到特赦令,可不是能打就行。天才晓得手上得有多少血,得干过多少脏事,才能搞到那张离场车票。
他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眼瞳深处却是一片漠不关心。
“我就喜欢这种大戏,想想看,已经演了差不多两百年了。”他朝安小银说,“你还年轻,所以不明白,这地方没有出口。夏天这种人我也见多了,你该跟他上床的,你能出一回名,他嘛……啧,看看这身材。”
他笑起来。
“别那个表情,这地方就是这样。”他说,一点也不介意夏天或是别的什么人听到,“他至少能爽个一把,不然还想怎么样?”
夏天身后就是建筑板的边缘,灯光之下,仿佛不见底的深渊。
他能感到剑锋刺入身体,并不特别疼,也无法确定伤势如何,他一把抓住剑身,同时一剑从敌人的脖颈穿过,又猛地抽回。
策划组的又一条狗从地板边缘掉下去,落入黑暗,再不见踪影。
他突然转头,盯着主管律师。后者衣冠楚楚地站在战场的边缘,看着这场血腥大戏,甚至带着一丝“我看多了”式优雅的厌倦。
他正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策划组的。他继续朝安小银说道:“你能干的就是站在尸体上时打扮得漂亮些,那么有些权贵也许会愿意在你身上找点乐子。”
夏天朝他走过去。
一个挑染红发的家伙冲过来,夏天的剑锋和他的一触即分,他动作极快,那人还没使上力,剑身已经直入胸膛。
这一手借力打力,极其漂亮。夏天已经没有力量做更大的动作了,但他仍然能杀人。
他停也不停地朝大门的方向走过去,主管律师终于意识到他的目标,抬起头,死死盯着他。
夏天也盯着他,那张不知经历过多少杀戮和背叛,干过多少脏活,但现在保养良好、处在安全地带的脸。
一个高个儿男人想去挡,大概是哪个明星,剑术异常娴熟,夏天想不起来。在看到的瞬间,他就判断出情势: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赢。
他面色冷沉,脚步不停,同时不动声色地把棉花糖抛到左手上。
那人一剑刺来,角度精确而刁钻,夏天躲也没躲,对手的剑毫无阻碍地刺穿他的手臂,可他视而不见地朝前冲了一步,一刀刺进那人的喉管。
他停也不停地继续朝前冲,尸体坠入深渊,不过三秒钟,仿佛不值一提。
这一手计算精确,仿佛手臂不是他的,冷静到了残酷的地步。
与此同时,夏天冲到了主管律师团队的旁边。
安格脸色终于变了,他退了一步,他是个高手,这一下却差点摔倒。旁边的保镖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看着夏天。
军火库的灯光与浓重的阴影下,夏天像个从地狱走出来的杀神,血色触目,眼中却又是一片深渊般的阴冷的杀气。
总是这样,那些疼痛、侮辱和嘲弄,只会激起凶性。安格想去抓旁边人的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夏天脚步没停,尖锐的剑锋在灯光下,化为一道致命的寒风,直扑而下——
他动作停下来,剑锋紧贴着安格的脖颈,鲜红的血流出来,染红了衣领。灯光之下,那个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的人脸色白得像个幽灵,随时会被夜色吞没。
主管律师手里拿着一把枪,保险打开,枪口抵着夏天的额头。
夏天朝他笑了。
真是规矩尽失。
3.
所有人都在看夏天。
那人剑抵在主管律师的脖子上,拿剑的杀气腾腾,拿枪的一脸惊恐。
“你冷静一点!”安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