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对自己身旁一个队员感慨着,“活了一大把年纪,才明白一个道理:生命脆弱像野花,乍一看起来有根有土,坚实得很;实则风一来啊,随便吹就倒了一大片。”
那队员年纪颇轻,二十出头,津津有味的听他讲末世前的一些细节,跟地底的生活逐一对比。
他们快要穿越平原的时候,邓远鱼道:“那时候啊,一到盛夏,不对,应该是一进入夏季,蝉就在树上没命的叫唤,‘知了——知了——’,喧嚣得很,一天到晚闹得人不得安宁。哪像现在,你从树林里走过来,一点昆虫鸣叫声都听不着,也不知道它们是灭绝了呢还是也都转到看不见的地下去了……”
那队员问:“蝉鸣声是‘知——知——’的吗?”
他学了几声。
邓远鱼回忆了一下:“是吧,有点像,但声音还要再拉长点。”
那队员一拍手掌道:“那这声音,我方才就听到了。”
年过四旬的驾驶员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这时节快到秋末,哪来的蝉鸣,我刚才也就这么一说……”
但他忽然打住了话头,因为他旁边那队员说完就朝天上看去,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于是邓远鱼也听见了,极小极小的,几乎难以分辨出来的吱吱声,自头顶不远处响起。
“这什么声——”
突然间,驾驶员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他看见两架巴掌大小的,闪动着红光的小型飞行器,悄无声息的从侧后方飞行过来。
邓远鱼曾在前空军编队中服役多年,对于这种荷载了弹药的飞行器,一眼就能看出厉害。
他嚷出一嗓子,声音都变了调:
“战斗用无人机!!!!”
语音最后三个字,湮没在了如小型爆竹炸响开来的炸/弹轰鸣声里。
游酒其实并没听见邓远鱼隔得老远的预警,但他听见了后面传来一阵炸/弹投掷的轰鸣声,伴随着几个人响起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