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确实会不负厚望,成为个穷凶恶极。

所以他不曾客气,把那些“气运差”的人尽数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多少是人是气运差的,也竟能随他心情了。

这种感觉容易让人上瘾,他绝不承认是什么逃避。

诸多魔头蠢蠢欲动,共谋战乱大计,他本是不想参与的,可后来又有听闻,那人不日就要大婚了。

大婚这个词太过遥远,他心头无声沉闷起来,与之而随着的,还有数不尽的鼓噪。

他思量几番那人座下弟子的几番朝他威胁而过的防备眼神,心嘲道:就是他不出手,这婚能不能成都是的悬数。

他轻叩几下桌案。

坠魔不过他自己的事,逐出宗门他看极淡,本该谁都不在意,可唯独不敢直视他,怕对视那人眸光,怕看到一丝质疑,如果要那样,他就真的无法自容了。

……会这样,是不是说明那个人其实也看他入眼过,也曾寄予他期望?

指上动作停了。

别开玩笑了。他心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不若再讨厌一点吧。

于是他借着过路而“救”的名义,把人给顺回来了,顺回他的魍笙宫。

不用多想,不需顾虑,随心所欲,所以他愈发肯定,这种感觉太容易让人上瘾,太容易让人耽溺,把人像金丝雀一样困在囚笼,掌控在手心,也太让人无法自拔。

以至于他很快就能确认,自己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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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不受己控的拖拽力还没有消失,不住拉扯着月离弦的魂形,意识终于悄然落于实地,视线一点一点由模糊到清楚,他下意识就要寻师尊,却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

他终于明白先前听的那道声音是何处不对了,展露在外的是宫离弦,他们彼此立场互换,也不知是不是暂时的。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天,眼下竟没太多忧切,随意打量几眼,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环境,也不似是他该有的记忆点,不难推想自己其实还没有真正醒来。

旁侧似是有一个人在与他叙话,而“自己”却是随意摆手,看也不看,顾自走开。

分明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视线却又是自己的,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宫离弦的立场。

这具身体又绕过了一处林荫小道,顺手运起灵力聚起一道屏障一般的水汽,柔和的包裹住周围的青葱竹林。

以此处分界,月离弦便知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只见一扇雅致镂刻木门被推开,再抬步踱过转角长廊,异常的光亮倏然占据视野。

月离弦仔细打探眼前,有些讶异了。这被莹蓝色水灵力一样像帘帷一样包裹着的东西周围,萦绕着泛着相似色泽的水流,像是在起着防护的作用。

这种结界,他闻所未闻。

里面是什么,要匿的这般深?月离弦这样想着。待横过这片巨大的水幕,依然有水流连绵,从这一片局域不小水面凌波而前,挥手撤去起遮蔽作用的冰蓝色水汽,依稀可辩得一个背身半坐的人影来。

剔透水滴顺着那人乌黑瀑发滴落,素白的衣衫仿若刚被浸泡在水里过,湿答答地被随意松散披在身上。

月离弦只觉得心头一跳,毫无缘由的感觉到属于这具身体的怒火,他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怒火是从何而来,明明对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莫非仇怨颇深?

月离弦亦是被这种怒意影响到了情绪。

他知道不能陷的太深,眼下必须寻到办法回到自己该去的现实。

……师尊还在等他,师尊会等到他的。

所有的思绪瞬间化为空白。

只见那人微侧过脸,冷眸淡瞥而过,似是都不屑看向这里,自若到让人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