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看了许久,看的都有些厌倦了,也没等到临夜讲话,便继续仰头看那高耸入云的天阶与玉柱。
玉柱缓缓流淌下来的水越来越多,甚至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慢慢地流了过来。
那水是银色的,看起来色泽溶溶的,银灿灿的,闪的人眼花。
“他醒了我便杀了他。”临水突然道,“父皇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杀不了您,杀掉他还是有把握的。”
他的眼睛终於冷了起来,寒意森森,双眸如冰,手上忽然多了一柄长枪,挽了一个晃影,刺入沸腾的土地里。
他动手的时候,长空中也落了一缕风下来,极轻,却落到了他的脸颊与额发上,於是他的左脸上便被划了一刀,血溅了出来。
“您一定忘了我为什麽上斑斓山了。”临水柔声道,他长长的发被削了一缕,额发也散了,与左脸上的一道鲜血一起落了下去,在他俊挺的下颌留了一点红,那红红的暧昧而诡异。
其实临水的样貌很正气,宝相端庄的男人,但是沾了血与红,便妖异的了不得,似乎陡然间就开了杀伐之门一样,眼睛看东西的时候,都能撞落一地的干戈火星。
他伸手去拔地上那杆长枪,样子正与临夜的那柄一样,银色箭镞,红色流苏,小巧精致,却满含杀气,沸腾的土地被他刺了一下,却汩汩地冒出了一股鲜红,好像那大地就是某个身体一样。
“醒了。”临夜突然道,神色惫懒,似乎用尽了力气,“他们的胜算又胜了一分。”
临水笑哼:“你怎麽知道二哥是他们那边的?”
“我杀了他的牡丹蔷薇,还这样折腾他,让他生孩子,这次绝对瞒不下去了。”临夜嚷嚷,声音倒是不大,极其疲倦,“你还指望他站在我们这边?”
他顿了一下,陡然想起什麽:“是了,牡丹蔷薇是我杀的,折腾他是我干的,都不与你相干,他向来恩怨分明,自然不会找你。”临夜小小声抱怨,“三哥你真坏,我就知道,你让我去应战,肯定没好事。”
他跟临水的感情是真好,都这种时候了,抱怨的时候也仅仅是抱怨罢了,语气里并没有愤怒与受伤,反倒很轻快:“算了,管他是哪边的,反倒我是哪边都不讨好的。”
“他会站在我这边的。”临水坚定道,“你以为他为什麽会突然回斑斓山?”
“他从不回斑斓山的,突然回来你就不觉得有问题?”临水好像不是在跟临夜讲话,面色冷冷的,“他原就是回来求我帮忙的,况且他这麽多年不肯回斑斓山,帮著我在上面说话,也是因为他知道他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