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临花的声音是沙哑的,“让我的花开了?”
他站起来,向临水伸出手,声音却是对著凤行的:“你不爱我,却骗了我的爱之花开了?”
他的手颀长有力,搭在半空中,雪花落在他的手上,絮絮地覆了一层浅白,与他棕色的皮肤相辉映,刺目而突兀。
临水还是半跪在地上,从临夜死後,他似乎就神情不大对头,也就这时候,凤行才发现,其实临水是真的喜欢临夜的。
喜欢到了爆发,会去杀魔君的地步。
他们俩兄弟,他从未见到什麽温情,临夜总是在讽刺临水,偶尔还会惹临水暴躁一顿,他们甚至很少正经讲话,可是临夜却没有骗临水。
他记起那天花园下著小雨,临夜搂著临水说他们要做交易,临夜说临水只要帮他,他便帮临水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於是临夜便真的在所不惜了,不在乎他可以变得更好,也不在乎他可以等待长大,更不在乎自己那最好的血统,他就那样,真的把自己奉献上去了,热烈的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也被烧成了灰。
明明都是冷血的妖魔,怎麽会真的爆发出感情,比他这个人类还要浓烈与真诚。
那些感情,那麽浅却那麽真,连言语都不用去表达,你希望了,我便去做,一切的话都贫乏而苍白的。
“魔君。”临花僵立在大雪里,伸手等待,轻声道,“他们在等待朝贺呢。”
凤行往四周看去,才发现斑斓山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那些侍君们都回来了,恭敬地站成了一圈,正是六芒星阵,边角几个青衣,手捧著紫金漆盒,里面放著什麽东西,金光闪闪。
潮水一样的侍卫匍匐在地上,他们的後背上都印有一个银色的痕迹,全部趴在地上,那印痕便组成了更大的图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动物。
“魔君。”他们的声音不大,却很整齐,一起叫的时候响彻云霄,边角的青衣便轻声歌唱,依依呀呀的,凤行听了许久,只听清了一句话:“三千世界,众生黩武。”
似乎临水之前也唱过这句,只是临水的声音是刚烈的,带著肃杀,青衣们唱起来飘渺的很,像是哀默。
临水扬起了头,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他怔怔地望著临花,没有理半空中的那只手,只是重复:“你可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