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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我想到城门看你离去。”

但是最后,我只是笑看着他,这样轻轻说道。

他望着我,片刻不语,终是微微点头,朝着他面前的心施了个礼,便牵了我的衫袖,转身而去了。

出了藻饰的朱红庭门,我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夫在前挽缰,马车辘辘而行,沿着月光之下的官道一路出城。他骑在马上,始终行于我的身侧,不时回转头来,看着车窗之内的我,露出一个笑容。

再次的离别,本该会让我难过,但这样的场景,却让我恍惚觉得自己便是那新妇,正随了我的新郎归家共牢合卺,拜望姑舅,而非从此又是天各一方,云水渺渺。

行宫到城门的路,竟然如此的短,我尚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马便已停蹄不前了。

他到了我的车前,开了门,一边扶我下车,一边低声几乎是对我耳语而道:“项梁幼弟项伯,乃是军中左尹,他早年杀人,我曾在下邳救过他的性命,与我故交匪浅,我已将你嘱托于他,有他护佑,我去了亦可放心。”

与他的距离是如此的近,我已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对我说话时掠过我耳边的气息。

我侧过脸,对他莞尔一笑,他虽是离去,却仍不忘为我在此寻求庇护,我心中又有何憾?

城门边上,月色溶溶之下,不知何时竟已有了两人,俱是牵马而立。前面一人布衣打扮,身后之人却是甲胄着身,应该是个武将,抑或是那身前之人的护卫。

他亦是看到了这两人,面上露出了微微的惊喜之色。

“阿离,此乃沛公,他知我今日要走,竟是到此相送了,你稍候我片刻。”

我点了点头,他便转身朝着那两人走去。

沛公,刘邦,日后楚汉相争中的胜者,西汉皇朝的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