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水镜默默松了口气,待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时,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忽地如此矫情?这可真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

释酒见他一会若有所思一会又似笑非笑,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挑眉道:“问完了?”

释酒的逐客令向来下得干脆,水镜也向来走得干脆,拍着他的肩膀起身道:“问完了问完了,您老继续安寝吧,我走了。”

释酒一边打着哈欠躺下一边摆手:“熄灯。”

水镜路过烛台边广袖一挥将烛火熄灭,三两步迈出寝殿,顺手关上了殿门。

第148章 海晏河清独山玉

原本依着水镜的性格, 解无移整日忙于政务无暇理他该是好事才对,他刚好可以如以往一般随意在这天下间游走,不必为了时不时“赴约”而绊住脚步。

可真到了如今, 他却丝毫也没有感受到轻松惬意, 反而总觉得有些空落, 似乎提不起兴趣前往任何地方, 甚至连虞宫都懒得迈出一步。

解无移已是如此劳碌,水镜自然也不会再惦记什么习剑之事, 甚至如非必要都不再随意前去打搅令他分神。

往后的一段日子,有早朝时水镜便去大殿顶上听听朝会,无早朝时便去看看账房先生给烟雀授课,而后在掌灯时分落在御书房对面的屋檐上,透过窗子看解无移在烛光中批阅奏折。

就如水镜先前所见那般, 解无移时常批着批着折子便会发一会呆,愣在那里片刻后, 又会像是突然梦醒一般捏捏眉心,继续低头批阅。

也不知到底是他太过专注听不见外头的声响还是听见了却置之不理,每夜宫里巡夜的梆子声都已敲到了四更,他却还是恍若未闻, 岿然不动地端坐在案前。

看了几日后, 水镜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每夜三更一至,他便跃下屋檐往对面窗中弹颗石子,将屋里的烛火击灭。

起初解无移还未发觉这是人为, 直至将烛火反复点燃几次又反复被熄灭后, 他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没再继续执拗坚持, 老老实实回了东宫。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水镜便再未看见过他在案前发呆愣神,也不知是不是想抓紧时间赶在三更前多批阅些折子。

好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殿中烛火一灭,解无移便不再试图将它重燃,而是直接起身离开,就像是默认了这个规矩一般。

一晃已是年尾,解无移却并未因为年关将至而得到几分清闲,直至除夕当日,他依旧是从天光未亮忙到了日暮十分,之后终于没再焚膏继晷地批阅奏折,而是依国后之令在晚膳前赶到了国主寝宫。

国主的病至今还未见好转,发作时头痛欲裂,眼不能视耳不能闻,但好在近半年来都遵医嘱并未操劳,静养的结果便是发作的不那么频繁。

除夕在人间乃是团圆之时,国后令解无移前往自然也是为了吃这阖家团圆的年饭,水镜远远目送解无移的背影入了国主寝宫,随后转身离开,登上了望溟塔。

望溟塔高逾百尺,站在塔顶环视,几乎可以将整个虞都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