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弄清真相的人们不由得把那日的事迹神话了,“香山公子”的名号便由此而生,因为当日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的大肆宣扬,市井闲谈中对他的身形容貌的评价也越来越夸张。至于香山公子本人,官兵抵达之后,他便彻底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竟然自称香山公子?程江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安排了一个手下暗中护送吕鹏志回家,自己也悄然跟上了前方的主仆二人,玄黑色锦袍融在夜色之中,无声又无息。
林君暖沿着熙正大路一路狂奔,回到诚意伯府时,额头已是汗流不止,胡乱擦了一把,厚厚一层深色脂粉在脸上晕开,此时也顾不上这张滑稽的脸了,她拨开围墙边的荆棘丛弯下腰就往里钻。
“小春,赶紧推我一把,快点,我卡住了!”
才钻进去大半个身子突然就动不了了,林君暖连声催促身后的小春帮把手,慌乱间抬头一看,眼前出现自家娘亲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完蛋了。此时此刻,林君暖脑中只有这三个大字。
闻着林君暖一身臭烘烘的酒味,林夫人安氏眉头皱得死紧:“又偷酒喝了,嗯?”
“没有,真的没有,这些酒都是不小心洒上去的!真的!”林君暖连声喊冤。
安氏横了女儿一眼,用力将她拖出荆棘丛,轻捏起她的耳朵便拖着往回走,“上次喝醉后做了什么好事你都忘了?还敢再给我喝醉,哼!”
林君暖的酒品实在算不上好,喝醉后总免不了发疯大闹,家里人总会严格看管住她,在家中小酌一杯倒没问题,要是再外边醉酒那麻烦可就大了。
安氏板着脸唠叨了好一会儿,母女二人才一齐进了院落。
程江云悄无声息地坐在诚意伯府旁的大树梢头,看着“香山公子”对着母亲一边撒娇求饶,一边连连忏悔,最后仍然垂头丧气地被母亲拎着耳朵拖走,脑子里却无意间浮现出方才偶然看到的那一幕,她脸颊上脂粉被抹去后露出的那片莹白肌肤,在月光下白得实在有些刺眼。
“呵,好一个香山公子。”
轻嗤一声,程江云轻快地跃下树梢,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林君暖站在酒楼门口,嗅着那扑鼻而入的菜肴香气,神色颇有些迫不及待。
那天带着一身酒气摸黑回家后,她可是被娘亲大人好生修理了一顿,又禁足了三日,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娘亲出门访友,她才一个人悄悄摸了出来,小春则她留在家里打掩护。
闲事不管,先好好吃一顿,正欲踏入酒楼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唤,“小兄弟,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