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子没有同行?”
“言儿送我们上山后就回去了,说是和同窗有约,”提到儿子,尚书夫人脸上带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少卿也应该明白,他们读书人都不信这些的,说我们妇道人家就喜欢怪力乱神。”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看了看,“言儿说了,办完事就来接我们,这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她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门外闯进来,直接冲向殿内的尸体。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年龄约十八岁上下,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许是来时路上跑得太急,袍子下摆溅满泥水,上身也被雨水彻底淋湿,还没靠近尸体,他双目已是泛红,面上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尚书夫人看到此人,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又很快掩了下去,不经意地挪动两下,隔在男子和尸体之间,看了他一眼便哀声道:“言儿,你表妹她……她去了。”
男子正是沈殊言,看到尚书夫人后,他身子稍微僵了一瞬,原本几乎要痛声哀嚎的神色都松动了几分,只点头念了几句“表妹”,便站在一旁无声落泪。
尚书夫人叹了口气,温声向他解释:“佳音被人吊死在后山,我们险些误以为她是自杀,好在大理寺少卿在此,及时发现疑点,如今害死佳音的凶手已经认罪,她也可以安息了。”
沈殊言听到这话后,难以置信地反问道:“凶手……已经认罪?”
“对,凶手就是李嬷嬷,”尚书夫人朝李嬷嬷的方向指了指,“你表妹心善,对下人向来宽厚,谁知道这恶奴竟敢生出如此歹意!”
“是她?是她?!”沈殊言浑身发抖地冲过去,咬牙切齿地,狠狠踹了李嬷嬷两脚,尚书夫人皱着眉让田嬷嬷拉开他,转头看向程江云,歉声道:“言儿一时悲伤过度,举止有失分寸,希望少卿不要见怪,他们表兄妹俩虽然不亲近,到底也是血脉相连。”
在旁边围观了许久的林君暖将纸团收入自己的钱袋,重新扎好香囊,才起身回到众人身边,靠近沈殊言时故意蹲下来,拿出香囊,装作从地上捡起来的,惊讶道:“地上有个香囊,可是沈公子落下的?”
“是、是我的。”沈殊言看见香囊后便紧张起来,一把从林君暖手中拿回香囊,看也不看便塞入怀中,又小心翼翼地觑了母亲一眼。
尚书夫人抿抿嘴,对林君暖露出一个苦笑,“言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丢三落四,”说着,她目光略严厉地扫过沈殊言,“这位是诚意伯府的林大小姐,还不快见礼!”
沈殊言赶忙躬身作揖,林君暖回了他一个无可挑剔的礼,才疑惑道:“外面风大雨大,沈公子为何会独自前来?”
“在下担心母亲……和表妹,来接她们下山。”
“沈公子一片爱护之心着实感人,”林君暖叹了叹,又道:“我刚才似乎看到香囊上有个‘音’字,不知作何解?”
沈殊言还未回答,尚书夫人便替他答道:“定是林小姐看错了,言儿的香囊都是我绣的,只绣了画,不曾绣字。”
“原来如此。”林君暖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