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的秋季也是这样一日日逝去,不知不觉地,属于晚秋的萧瑟渐渐弥漫开来,院子里几株树开始频繁落叶,夏荷每天都要嘀咕着安排婆子清扫。
就在满园秋色及扫帚扫落叶的沙沙声中,林君暖迎来了她的十五岁生辰,及笄的日子。
及笄可谓是古代女子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件大事,行了笄礼就预示着成年,可以嫁人了,安氏本想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在林君暖的执意反对之下只好作罢,只按照最基本的规制邀请相熟的亲友来参加。
林君暖之所以反对大办,一是因为平常懒散惯了,不太讲究这些排场,再者,也是想尽量在其他人眼中弱化她的存在感,不然都惦记着她已经及笄,“好心”给她做媒就麻烦了。却不知道诚意伯府这一次简单的笄礼让京城人更加确信,诚意伯府确实已经落魄,林大小姐也是个容貌才学都拿不出手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低调,倒是让几家有意联姻的打消了念头。
虽然说是不大办,该有的程序却一道都不能少,什么三加三拜,置醴醮子,一套一套的,林君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人偶,被人牵着线机械地动来动去,莫得感情。
正宾请的是林君暖的舅母苏氏,笄礼结束之后,苏氏拉着安氏神秘兮兮地咬了会儿耳朵,于是,被来回折腾了一整天,林君暖刚回房换下厚重的礼服,打算躺会儿歇歇气时,安氏就派人来找了。她不由得抬头望天,人生总有此一劫,她在劫难逃呀。
果然,她刚走进正院,安氏就开门见山,“你舅母又问了,徐家那小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徐家小子,徐宜年?她不是早就拒了么,怎么还在提这茬,林君暖一边招呼夏荷捏肩,一边一本正经道:“徐公子才学卓越,人品高洁,女儿自愧不如呀。”
安氏觑了她一眼,“什么自愧不如,是让你嫁人,又不是要你和他比试。”
“就是嫁人才更要慎重呀,”林君暖嬉皮笑脸地凑近安氏,“娘你想想,人家是书香世家,祖孙几代都是才子,咱们呢,说得难听点,满身都是铜臭味,女儿要是嫁过去,还不得委屈成什么样儿?”
“就你想得多!”安氏轻轻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倒也没有反驳,“你舅母说,徐家公子倒是挺中意你。”
“他和我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什么中意,不过是看上这副皮囊罢了,”林君暖臭美地比了一个做作的兰花指,“红颜易老,再美的脸也禁不起岁月摧残,过几年我年长色衰,他也看腻了,中意就变成厌烦。”
安氏打趣地拍开她的手,“哪来这么多歪理,罢了,你不愿嫁他娘也不逼你,以后让人多留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