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多闲暇,因而会约我去游运河赏景,画舫之上,把盏临风,听几曲扬城小调,怡人心脾;又或去大明寺拜佛,寺内香火缭绕,素食清雅,山头佳木葱郁,鸟雀鸣欢,也很是舒逸。

我这几年大多待在府内,再看这些倒也颇觉新奇。虽是地道的扬州人,我却深感自己比云相还像个外乡人。

常与云相结伴同行就会发生以下状况,分明春光融融好时节,不知为何,我总觉背后风雨凄凄。

下意识往回看,通常会见到一妙龄女子抑或一模样清秀的公子哥儿立于不远处,幽幽怨怨瞅着我,眼底盛着六月大雪,仿若他上辈子就是窦娥,而我就是那害他蒙冤被砍头之人。

然而云相端方温良,处处待我定是极好。

遂,眼前风和日暄,背后数九寒天,一半是火焰,一半为冰山,冰火两重天。这销魂滋味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我了个去也

今日,在瘦西湖泛舟,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就将这段感悟同云相讲了讲。

他敛了眼睫,执箸夹了片白嫩鱼ròu放进我碟里,方道:去京城后就会好些了。

我没来由地想起那从云阁,背脊登时更凉了。

我道:还未嫁给丞相大人,就这般压力如山大。

他抿了口酒,看似随意问:阿珩今日忽然说这些,莫不是想悔婚吧。

诶?我摆摆手:不,不曾有过这种念头,只是依然很奇怪为何丞相会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