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房遣长生随意收拾了一番,取下繁复的簪钗,变作轻便的发饰,携了长生施施然走到府门,福伯于门口将我截下,妥帖有礼问:夫人为何这般急着回扬州?

我随口拈了个理由:扬州白家一家酒楼出了点意外,下头人处理不来,我得亲自回去看看。

福伯道:需要老奴遣人去给相爷通报一声吗?

我推拒道:不必了,他在宫中事务繁忙,我在扬州待几日便回。

福伯颇有些难为之色,却也未再强硬的挽留我,此刻荷方已从别处租来一辆马车稳当当停在府门口等我,我拉了长生袖子一把,快步上了马车。

走近处看来,荷方眼下染着点倦怠的沉黯,我有些愧意道:辛苦你了,连夜赶路来京城,也未休憩片刻,又要赶回去。

他笑开一口干净的贝齿,道:小姐太过客气了,还是快上车吧。

我嗯了声,提着裙摆掀开车帘探身进去,尾随在我后头的长生搁下帘子,车厢内顿然陷入一片灰暗,半揽开车侧的窗帘,能感受到脚下车轮辘辘滚动开,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回眸瞥了相府气派朱漆木门之上的额匾,云府二字在日光里闪耀着漆亮的黑泽

此后,愈来愈远,渐发邈朦在视野里头,化为一双平静的墨池,遥不可及。

放下车帘,我从袖里翻出那张图样,借着跳入车内的斑驳阳光,又仔细看了看。

方才看向坐于我对面的荷方,问道:这样东西可妥善收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