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佑樘: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汉时司马相如都识女子之妙,太傅才是见解偏颇,有失公允。

谢诩不作声色,就着那句话下头,继续写道:微臣之意并非如此,先议钟无盐,此女相貌丑陋,却志向远大,非一般女子可比。当时齐国饱受赵军之扰,钟无盐便冒斩首之罪,向齐宣王进言:边望远邑,切齿佞臣蔽君。齐王倍感,封其为无盐将军,后收复失地,宣王封其为后。再谈许穆夫人,卫国皇室之女,擅诗辞,欲联齐国,却委嫁许地。狄人犯卫,戴公病逝,许穆夫人辅佐文公,管治国事。后工于外交,得齐桓公赏识,扶卫攘夷,重树卫国之高位。纵观二女,功绩斐然,但皆是辅政,为男子所用,从不曾有自登高位权治天下之虑此为臣所言之目光狭隘矣。

文毕,谢诩从容搁笔,将纸张递回。

在门口把风的碧棠后脑勺爆出一滴巨汗:你们两个都会讲话的人传小纸条真的不累???

玉佑樘也有耐心,仔细讲这一席长篇大论读完,心中惊惧万分!

这是大不逆啊,谢太傅,你这是在怂恿女子夺权篡位?

他匆忙从纸张中抬起头来看对面人,谢诩还是原来坐姿,衣衫齐整,泰然自若。

真的是他。

不是恰巧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突然失忆记不得自己了。

接下来,谢诩开口说了一句话,更是彻底将玉佑樘这些心存侥幸的美妙猜想化为泡影:

臣只愿这宫中锦衣玉食,不会磨去殿下的本心才好。

他语气平平,仿若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一年之前,这人告诫他:培养你七年,已倾我毕生所学。进宫后,切莫三心二意,也勿贪图别的选择。唯独一条,坐上太子之位。

他很震惊,问:你又不能确定玉佑樘一定会被选中当太子,而且女子做皇帝不觉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