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佑樘自然不是很舒服,便驳回他:吴越这一带,一年也不到几趟雪,多看一会没什么罪过吧。

谢诩不回一词,只突然站起身。车厢上壁过低,他上半身只能半屈着,但他身量高长手长脚的,也无需作太大动作,长臂一舒,就越过玉佑樘,将她身侧的窗帷给撕拉一下关上了。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原处,执书,动作可谓行云流水,极其自然。

都过去一年了,还是这个老样子,那种熟悉的憋屈感又回到玉佑樘体内,她将停在谢诩身上的目光转到碧棠这边,问她:碧棠,你多大了?

碧棠不知何故,但还是挠挠头,答:跟殿下同龄啦。

玉佑樘哦了声:孤也才十八,充其量只瞧过十八年的雪,个别老男人已经三十多了,人老心老,自然不会再有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兴致。

她低低吟了句旧诗助兴: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碧棠深知她在暗嘲谁,又不敢得罪双方,只能装傻,指着自己脸蛋问:殿下是在跟奴婢讲话?

玉佑樘嗯着,眼尾若有若无扫过谢诩所处之处,却见这男人一副根本没听见自己话的模样,不光视线未从书页上离开半分,面色也是古井般止息。

遂,她也作罢,继续憋闷。

==

建康广陵两地相隔的并不远,车行了约莫一日,就顺利抵达目的地。

时已至夜,陶府门口依旧灯笼高亮,府内灯火通明,提前几日就到这处恭候太子大驾光临的陶少主,翘首盼了一整天,总算见到太子马车的影子了。

等车夫将马驱停,他赶忙迎上前去,立于最豪华的那辆马车前,舒展双臂,做好接应太子下车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