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禀报的小太监正豪迈地念白着,还没报完,一道明黄的衣影已经闪进门内,剩下的一个字只能骤降好几个调,蔫进肚儿里。

但殿内的玉佑樘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她忙搁了手中卷册,疾步跑到殿门前,在皇帝踏入门槛的前一刻跪在了地面。

先发制人才是正途。

于是我们的皇帝陛下,进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自己已有生孕的儿子(),哦不,女儿屈身跪在冰冷的木质地面,裹着毛袄,看上去瘦弱纤细,楚楚可怜

心微微疼,身为人父的皇帝陛下一腔怒火瞬时融为一汪春水,本来还阴沉的面色转成晴朗,他赶忙匆匆前行两步,欲要搀起地面的玉佑樘:

樘儿,你别跪着了,快起来。

玉佑樘并未抬手,还是保持垂首姿态摇了两下:儿臣有罪,父皇若还气儿臣,儿臣是绝不会起来的。

不气你,不气你皇帝陛下心疼还来不及,起来,朕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倒先跪着了,朕此番来并非要责备你的意思,你赶紧起来!

玉佑樘不再做抵抗,顺从地就着皇帝的双臂起身,扬起眼,一双细眸润着水光,望向皇帝陛下道:儿臣自小一直被当成男儿培养,少有女儿的保守自矜,只当自己是男子那般恣意纵情,没有管好自己的身子,才种下这的深重罪孽

玉佑樘讲着话,还顺带红着眼,摸了一下肚子。

皇帝一听一瞅,更心酸了,看来都是老子的错哇,他忙带领着玉佑樘坐回铺有软垫的椅子,又遣碧棠拿来一条小毯子替她盖上,才放下心,回到主座啜了一口茶,顿了顿,问:

几个月了?

玉佑樘轻轻答道:约莫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