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微微一变。
她指着他,“你身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差?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想到当年的那件事,她胸膛起伏着,握紧手指,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前几年,你年年往海德堡跑,好,我对自己说,你姨妈身体不好,你那是去探望她呢!可三年前,你跑到非洲那鬼地方去,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这两年,你动不动就飞美国。我的好儿子,我可不记得,我们凌天集团有什么业务在那边!你以为隐瞒得很好,我只是不说而已,不代表我不知道。”
傅云深一直平静的眼眸中忽然涌起了怒意,手指在被子里缓缓握成拳,咬牙道:“你调查我?”随即笑了,很冷,“呵呵,这么多年了啊,你这些暗地里的肮脏手段,倒真是一点也没变呢!”
姜淑宁一腔的怒意,在看到他那样冷漠甚至带了点厌恶的神色时,忽然就转变成深深的悲哀。
她想说,我是因为担心你。他身体不便,每次出差,哪怕就在邻近的城市,她都想要陪他一起。怕他应酬太累,怕他忘记添衣,怕他忘记吃饭。
可在他眼里,那是限制,那是监视,那是干涉。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每次想要好好地说话,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自那年后,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死结,她怎么努力,也解不开。
她觉得无力又悲哀,转身,甩门离去。
傅云深静静坐着,良久。
他侧头,视线转向床头柜上的那盆薄荷,神色慢慢缓和下来。
他从床下取过小小的洒水壶,里面还剩了大半壶水。水流轻轻地洒在薄荷叶子上,晶莹如露珠,又缓缓流到土壤里。
他浇水的动作,细致又温柔,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婴孩。他看着昨天还微微泛黄的叶子,因为给予了充足的水分,终于恢复了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