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下父母对孩子,最朴素也最深沉的爱。
他们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却无法给出任何令他们安心的保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
手术时间定在半个月后。
她去病房看孩子,蒙蒙刚刚打完针,才从昏睡中醒过来,小脸苍白。她靠坐在床头,手里玩着一只小狗布偶,黄色的布偶有点旧了,但看得出,她很喜欢它,正低头嘀嘀咕咕地跟小狗轻声讲话。
“蒙蒙。”朱旧坐到她身边,柔声问她:“你在跟小狗说什么呢?”
“朱医生好。”蒙蒙抬头,先是奶声奶气打过招呼,才轻声回答说:“小小皮跟我说,它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她顿了顿,低下头,“我告诉它,我也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朱旧心里有淡淡的酸涩,眼前这个小女孩,又乖巧又礼貌又聪明,老天真是残忍。
“朱医生,我想奶奶了,我想小皮了,我想回家。”蒙蒙将小狗玩偶紧紧抱在怀里,仰头看着朱旧,眼睛里水汪汪的。
朱旧摸摸她的头:“小皮不是在陪你吗?”
蒙蒙摇摇头,“这是小小皮,小皮是奶奶买给我的狗,它会叫的。”
朱旧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这个孩子,她同自己小时候多么像,也是从小跟在奶奶身边。蒙蒙的父母在她刚满一岁就外出打工,把她放在奶奶身边抚养,她是典型的小镇留守孩子。
她多想对蒙蒙说,你乖乖地治疗,病好了,就可以回家跟小皮玩了。可她知道,孩子虽小,却懂得很多。她面对着蒙蒙,实在无法肯定地说出安抚的话来。
朱旧压力很大,其实从业以来,她也遇见过很多复杂高风险的手术,但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