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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只是想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隔着遥远的岁月,缅怀一下父母。她不觉得害怕,她以他们为荣。

晚上,他们不敢随便到街上走动,就在入住的酒店里吃晚餐,一份简单的蔬菜,价格都很昂贵。这是个贫穷的国家,物价却出奇地高。

她用勺子将盘子里最后一点番茄与汤汁扒拉到自己的碗里,伴着米饭吃,舍不得浪费一点。

放下碗,她对季司朗说:“我也向无国界医生写了工作申请邮件。”

季司朗对此似乎没有一点惊讶,他伸出手,与她相握:“希望这次我们能继续在一起并肩作战。”

他们没有在利比里亚逗留太久,第三天便离开了,季司朗回旧金山,朱旧则飞回了国内,她需要办理离职手续,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

朱旧抵达国内依旧是晚上,下了飞机,打开手机,跳出无数条信息,都是未接电话与未读短信。一些来自姑姑朱芸,更多的,则是傅云深。

她走出机场,给傅云深回电话,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仿佛时刻在等待这通电话一般。

“朱旧,你去哪里了?没事吧?”他急切的语调里全是担心。

她说:“我没事,出国了一趟。刚刚回国,等过两天,我去找你,我们见一面。”

她回到家,洗漱后,倒头就睡。这是自奶奶离开后,她在这个家里,第一次睡得踏实。梦里,不再看见手术台上鲜血淋漓停止呼吸与心跳的奶奶的模样,她看见的,都是关于奶奶温暖又美好的片段。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去巷子口那家早餐店里吃豆浆油条,然后步行去公交车站,坐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