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信纸折叠好,放进信封里,封口。
她抬头,从窗口望出去,月亮不知不觉已移到窗外这方天空,明亮、莹白、清冷,静静地俯视着这苍茫夜色,也俯视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当傅云深收到朱旧的那封信时,她已经坐在飞往叙利亚大马士革的飞机上。
云深:
抱歉,没能跟你当面告别。最近这些日子,我人生最大的主题好像就是一直在告别,承担得太多,我怕我会哭,怕把你当作最后的依恋,舍不得放手。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
当我站在我父母当年出事的那个地方,那片满目疮痍,充满着暴力、贫瘠、苦难却仍然坚韧的土地上,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也许不应该再强求你,强求你非要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非要让我们在一起。
我想,真正的爱不是这样的。真正的爱,它应该是愉悦的,不给对方负担与压力,尊重对方的意愿。
你还记得我曾读过的一本书上的句子吗,我念给你听过:什么是能够去爱呢?就是拥有自我的完整性,拥有其“力量”,不是为了取乐,或者出于过分的自恋,而正好相反,是为了有能力做出馈赠,没有匮乏与保留,也没有懈怠,甚至缺陷。
我想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云深,你是知道的,我从未停止爱你,我知道你也是。但我已不强求我们必须在一起,只要我们好好地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各自平安地活着,这就够了。
我们彼此相爱,不管远隔千山万水,我的心始终与你同在。
因为心中有想念,不诉离殇。
我会给你写信的。
祝好。
朱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