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伯母突然开口,眼神掠过她丈夫,含了一丝微妙的笑,对我嘱咐道。
饶是迟钝如我,也感觉到她意有所指。
难道……卫伯父出轨的事她已经知情了?
我心思百转,乖巧地应下,余光却瞄到另一边卫伯父脸色复杂,似有话要说,又咽了回去。
这一顿饭热情周到,我却隐隐觉得哪里暗潮汹涌,如坐针毡。
我好几次想问卫窈的情况,她离家出走也有十多天,以卫家在上海的势力怎么会找不到人,又或者是根本不想找?
她在卫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一个人离开,有没有备好金钱,身边又有没有可以依靠信任的人?
我欲言又止,卫伯母看出了我的意图,频频对我摇头,分明是让我别问。
我满腹疑惑,只得暂时放下,待到饭后她留下我,支开了佣人管家,我终于得到机会问卫窈的事。
她态度平和:“你别担心,卫窈很快就回来了,不会出事。”
比起之前电话里的焦急激动,简直判若两人,我猜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那卫窈回来了,请您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失望地向她道了别,便要离开。
倏忽,她抓住了我的胳膊,指尖冰凉,后飞快看了一眼门口,对我无声地说了一句话,我眉毛一抖,像被冰块从头砸下,心下大寒,下一秒,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松开手,对我微笑:“下次等阿窈回来的时候,我再请你和你母亲过来吃饭。”
我对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卫家的,浑浑噩噩,脚步像被灌了铅,却走得很快。
恐惧像一条蛇,悄无声息地窜上我的后脚跟,直达脖颈,我手脚冰凉,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出了卫家,我看见了一辆黄包车,忙招手坐了上去,车夫问我去哪,我几乎说不出话,只颤声说:“向前。”
只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卫宅在我身后愈来愈远,往日熟悉平静的地方,现在却令我不寒而栗。
那个时候,她和我说:“小心。”
小心……谁?为什么要小心?是预示着可能会有危险发生吗?我心里乱极了,又感到隐隐的害怕,急需一个人倾诉。
这个时候,我想到一个人。
“去同济医院。”
“好咧。”
南卿今天没有晚班,却因为黄昏时送来一位严重车祸的病人,抢救到了晚上十点多,最终没能苏醒,医生宣布死亡后,抢救室里的每个人都咬唇不语,她漂亮的眼里满是苍凉悔恨。
在医院见证了更多死亡之后,她才懂得人生无常,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也经常看见家缠万贯或手握权力的名人在病房等死咽气,不可否认的是,在死亡面前,不会因为外在的一切而特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