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和谢暄,罗柠和林谅,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终成为难解的死敌。
自从谢暄选择了那条路,卫窈便与他再无可能,他自己做的决定,就要为其负责到底,无论前方是功成名就,还是尸骨无存。
都与她再无关联。
卫窈想起上周《大美画报》创始人张似旭先生被暗杀,以及日本人大肆引发制造的更多血案,恨意汹涌,却被埋没隐藏在平稳外表之下。
等待某一天适当的时机,如洪水泛滥,宣泄殆尽。
他们的争斗,注定至死方休。
这辈子,没有一个结束。
卫窈'和周舜光各自陷入思绪之中,沉默着用完早餐,卫窈顺手将公文包递给他,目送他出了家门。
她一如既往地走入书房,用文学暂时压抑内心的不安。
三年来,她始终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生怕某一天看见报纸上,就写着章之讳他们被抓捕处决的消息。
他们无法再像以前一般联系过密,卫窈甚至不知道他们最近的情况,像一个盲人被限制了所有行动,有心无力。
她只能靠着周舜光从外面传来的消息,度过不安的每一天。
卫窈翻完了一本书,放回书架上时,无意中碰到了旁边的一摞书籍,纷纷扬扬全部砸在地上。
她蹲下身收拾,却在书本之间看见了散落的几封信笺,她的手顿住了,心里泛起涟漪,五味陈杂。
这是……罗柠的东西。
还是罗柠那年刚从德国回来,带回来与笔友的通信,她离开上海的时候太匆忙,落在了卫家,再之后,卫窈出嫁,也许是跟着她的嫁妆不小心带了过来。
她不知出于什么偶然的心思,拾起信笺,坐在了窗边,借着明亮的光线,一行行读着,便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三年前的事情似乎就在昨日。
而罗柠,现在她又在哪里呢?
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上海寻找自己,或者来一封信,报一个平安?
信纸已然泛黄,经历时间的磨难,有些字迹模糊不清,边缘还有些皱褶不平,卫窈抬手拂去,目光不经意擦过一个英文字母,忽然心中“咯噔”一下,产生一种熟悉的异样感。
她觉得眼前的字迹在哪里见过,脑中灵光一闪,忙走到书桌前,翻找着周舜光的笔记。